“大洋,在大吃货民族你不会就是一名厨师吧。”杂毛盘腿坐着,一只手撑着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已是一干二净的锅里,舔了舔嘴唇说道。
“不是。”
此时已是黄昏,景色很美,别有一番味道,颇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萧洋坐在锅边,面向着湖水,双手撑在身后,眯着眼,懒洋洋的,视线中,吴奇峰正拿着望远镜眺望远方。
“美味佳肴吃多了吧你,就跟皇帝老儿觉得饽饽好吃一个道理。”萧洋侧头看了一眼杂毛。
“大洋,你太看得起我了吧,什么叫美味佳肴吃多了,TMD 我就一个小民。”
萧洋笑了笑:“我小时候吃的最多的一道菜就是咸菜煮烂豆腐,我想你肯定会更喜欢的。”
杂毛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叹了一口气:“大洋,你就可劲地损我吧。”
目光中,见吴奇峰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萧洋吐掉叼在嘴里的草,站起来走过去。
“怎么了?”
“你看那边。”吴奇峰把望远镜递给萧洋,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萧洋接过望远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观察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看向吴奇峰:“有一个水洞。”
刚刚萧洋用望远镜发现天戟峰的涯底有一处水洞,洞口不是很大,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里既然作为本故事高潮迭起的故事地,怎么可能少了诡秘,不然我真要怀疑深渊图书馆的选材问题了。”杂毛此时也走了过来,拿着望远镜看向湖对面。
“时九你说错了,这里本身不缺诡秘,缺的是故事的吸引力,所以来了。”
“现在怎么办,是等明天早上下湖寻尸还是先去那水洞里看看?”杂毛抱着双手对着湖面挑衅地吹了一个口哨。
“在这里出现水洞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只是一个水洞,深渊图书馆既然选择琼恩案作为一个故事题材,必有它的精彩性,这点早已预见。我们作为本故事的主角,主角发现了一个水洞,但晾着不去,会让故事的精彩性大打折扣,这是深渊图书馆不愿看到的,情节的推动之下,我们必定还会是要去那里一探的。”
“老子最烦别人牵着鼻子走了,老子今天偏偏反其道而行,什么鬼情节推动,TMD 统统见鬼去吧,老子要先去探洞,你们呢?”杂毛说着侧头来询问萧洋和吴奇峰的意见。
“大洋,你……”杂毛视线中没有看见萧洋,转过身来,脸上突然阴沉下来。
萧洋已向后退去了十几步外,他警惕地看着前方的两人,吴奇峰和杂毛看着他,目光变得幽怨阴鸷。
萧洋转身就跑,向从一开始出来的草丛那里跑去,跑过草丛,听后面动静知道他们没有追来就先停了下来。
萧洋靠在一棵枯矮的树边喘着粗气,他的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是刚刚咬破舌尖的原因。
咬舌尖不是为了辟邪,而是让自己清醒过来,刚刚他一直处在蜃境中。
萧洋的气息平复了下来,他慢慢靠近草丛,三棱军刺被他握在手中,做出随时给来人一刀的准备。萧洋用军刺拨开面前的草丛走了进去,每一步走的都很留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也许在下一秒就有一头凶物就冲过来了也未可知。
他的目光看着前方,握在手里的刀紧了紧,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草的后面有什么,他不知道,未知往往更让人恐惧。
其实,萧洋恨不得马上就想冲过去,这样的气氛让他烦躁,但他的理智似乎更胜一筹。
拨开眼前的最后一片草,视野立马开阔起来,还是那块平坦的地,山也还是那座山,只是湖泊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浅潭,映衬不出山的气势,有一种小家子气的感觉,潭边还是那几顶帐篷,而周围的环境与之前相比却有些细微的变化。
而这,才是真实的场景。
浅潭不是很大,对面的天戟峰就有种镜头被近的感觉,萧洋看向蜃境里那个水洞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
还真有,
水洞黑幽幽的,静静地矗在那儿,像一头张开大嘴的怪物。
萧洋逡巡一圈,没有发现那两个假冒货。
感觉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有时你还没有发现问题,但感觉上,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吴奇峰和杂毛就像两个被模仿的,而模仿者在演的时候却有演的痕迹,就让人觉得有些不自然,那时的“吴奇峰”少了一分江湖气,把“吴奇峰”心底的那份深沉敏锐放大了,“杂毛”竭力在演,但火候不够,杂毛的野性和张扬以及那个为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没有突出,其实连演也算不上,只能说刻意地去模仿,有形没有魂。
“靠,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觉得屎也觉得好吃。”杂毛可能会说这一句,但绝对不会说“大洋,你就可劲损我吧。”之类的在口头上有些无奈又有些恨恨的话。
到后来,两人一唱一和,目的就是要引诱自己去那个水洞,这一点,萧洋很清楚。
他们表现的有些急于求成,就跟自己卖车一样,顾客有些犹豫不决,就有些急了,临门一脚,就会添一把柴更加卖力地去推,不自觉中,他们的獠牙渐渐露了出来,出卖了他们自己。
蜃境一词,是萧洋自己之前在深渊图书馆的一本故事书中看到的,要知道深渊图书馆每一本故事性书集都是编写者亲身编写,真实性毋容置疑,那本书中的一个角色就遇到了蜃境并最后死在了蜃境里,萧洋的遭遇和那个角色很相似,之所以他会咬破舌尖,是因为他在那一本书的另一个角色身上找到的答案,咬破舌尖可不是小说上写的什么至阳之血破煞之类的,仅仅是让自己昏沉的精神立马达到一个清醒的高点。
那个角色不用说是一位资深编写者,不然不会识蜃境破蜃境,破蜃境的原理很简单,难就难在识破蜃境。
一开始到这里的时候,因为长时间赶路自己的精神状态很差,所以萧洋让什么东西有机可乘了。
萧洋检查了几顶帐篷,里面的情景与他在蜃境里看到的不一样,从现场来看,分为两拨人,一拨人背着行囊离开了,一拨人留下来接应,而留下的这拨人在前面一拨人没离开多久也离开了,从种种痕迹来看,似乎突然消失的,这跟蜃境里的一样。
萧洋的脚边有一个背包,背包的拉链被拉到底,一件衣服搭拉在背包口,可以想象出,之前某个人正在拿衣服时,突然遇到了不测,人然后就不见了,再看背包里面,在包口的内壁上有一枚两剑簇拥皇冠的徽章。
走出帐篷,萧洋看了一眼一边的大锅,这锅是他支起的,上面还有余温,蜃境虚实结合最能迷惑人心,走到浅潭边,萧洋找到蜃境里的那一处坡岸,发现与蜃境里的情况一样,湿松的泥土上有深浅不一的痕迹,是人在拖行时后脚跟划出来的。
萧洋把目光投向湖面,水潭很浅,大概只有半米深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到底,水底有什么东西的话,一眼就能看到。
萧洋眺望远处的湖面,一片澄澈,真要有什么的也无处遁形。
视线中,萧洋看见潭面上有一只充气船,他心头的疑惑更甚。
这么浅,怎么会有船呢,难道水中有什么猫腻,看则很浅实则很深?
萧洋准备到林边捡一根长木棍来测量一下,当他转身,眼睛瞟到一边的林子时,顿了一下,然后向那边走去。
那边的一棵树叉上,此时正吊着一具干尸,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大的原因,干尸如一个钟摆,轻轻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