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衙,
杜明禾与卞遥恭恭敬敬立在门前,
千手婆婆坐在正中间,
两边依次是松赞嘉成,罗启,白如风,和青囊神医,秦月筝。
再之后,便是神机门两位护法和九仙旗。
而何清陽正立于堂前,眼中有些紧张,
“婆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千手婆婆面前,他可不敢自恃练了魔功而嚣张。
“清陽让您失望了。”
说罢便低下了头。
“无妨,婆婆没有怪你。”
千手婆婆点点头,
“你也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势力,很多事做不好也属正常,所以我才回来。”
千手婆婆叩了叩桌子,示意他抬起头。
“目前府衙已被我们掌握,段云澄和万寿阁那边,都没有与我们正面抗衡的能力。
清陽,暗中可还有其他势力?”
言归正传,她慢悠悠地问道。
“判官店的死胖子还在,另外有一伙东瀛人神出鬼没,不知是否还在开封...”
何清陽并不是庸才,除了被魔功侵染了心性外,他一如从前的机敏和睿智。
“阎啸呢?”
千手婆婆更为关心这个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他已不在开封,屠逍遥也带着林贤和一个年轻人离开了。”
何清陽恭敬地答道。
“噢?”
千手婆婆笑了,
“屠逍遥这疯子也来了,看来他是要支持林贤位了...
阎啸这小子,在西北与我交过一次手,把尸丹的事捅破了,害得我只好把恶鬼寨的人留在了长安隐匿起来,起义之时再做打算。”
恶鬼寨本就是千手婆婆分出去一部分神机门做的小宗派,没想到偏偏被阎啸给捣了!
“如今我们已占尽天时地利,一座死城也谈不人和,尽早得出结果,才能让流民返城。”
松赞嘉成严肃地说道,
已经等来了一个孔沧雪,再等下去,不知道还要出什么乱子!
“宗主莫急,”
千手婆婆笑道,
“贾云腾与锦王爷向来捆在一起,洛阳近来灾民暴涨,府衙的人很可能顶不住压力寻求锦王爷帮助。
若黄天霖这小子狠下心来提早动手,很可能动用府兵压向开封!
届时,我们便腹背受敌!”
千手婆婆的目光极为长远,
开封和洛阳彼此依托,取其一,则其二必动!
锦王爷和贾云腾都是人中龙凤,抗衡他们,必须每一步棋都走得谨慎!
“我去洛阳一趟吧,看看能不能搅.asxs.浑水。”
嗯?
众人眼神扫去,
正是七杀枪圣,
罗启!
“老白旧伤未愈,婆婆年纪大了不堪舟车,宗主也需要坐镇后方,少主更加不可妄动。”
罗启一笑,站了起来。
“不错,此事也唯有罗大侠才合适,”
千手婆婆点了点头,
他的话正是说给罗启听的,
比起脑子,白如风远远不如罗启,这小子的阴狠和沉稳,最让千手婆婆欣赏!
“安全第一,若洛阳无异动、提前发信,我们直接动手!”
千手婆婆一拍桌案,严肃道。
“是!”
——————-
洛阳城,
一个中年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踱了进来。
儒雅,高贵,霸气外露!
除了黄伯风,谁能有这般气势?
他自身的气场直接逼开了拥挤的人群,一条道路在无数的难民中露了出来。
“看来这洛阳也岌岌可危了。”
身为曾经的君主,自然明白现在什么情况,刚刚秋收就面临人口暴涨,明年的洛阳势必要闹饥荒。
而且看着街道两旁都是被褥铺盖,怕是小偷小摸和劫匪也会越来越多...
若开封不早日唤回流民,这洛阳肯定赔!
到时候河南地界怕是要废了!
黄伯风冷笑一声,
宁江这个老不死,恐怕只想着如何篡权,根本无暇顾及旁的了。
罢了罢了,
摇摇头,他便走向了城中的腾龙钱庄。
当当当!
他叩响了门环...
吱...
门被打开了。
黄伯风迈过门槛,绕过前堂,直接走到了钱庄的后院。
开门的小厮一边吼着一边拽着他,被他一个巴掌打翻在地!
“天霖。”
黄伯风看着院中一人说道。
啪!
正喝茶黄天霖陡然站了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路文远也回过头,看着黄伯风。
“你怎么来了。”
黄天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为父来看看自己的儿子,可有不妥?”
黄伯风笑了笑,一步步走了过来,眼神在路文远身停留了片刻,便坐了下来。
“想必阁下便是曾名动天下的天阴魔神路文远了?”
黄伯风见识极广,一语道破了路文的底细。
“不愧是武皇。”
路文远呵呵笑了笑。
“我跟我儿子有话要谈,阁下恐怕要回避一下。”
话锋一转,黄伯风一脸正色地看着他。
“我若是不呢?”
路文远把脸凑到了桌子方,寸步不让!
“呵呵...”
紫金色的光芒在黄伯风身亮起!
“师父!”
啪!
黄天霖的手按在了桌子,
“您先去前堂吧,他不会伤害我的。”
听的这话,
路文远疑惑地看了看黄天霖,旋即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天霖,你比从前沉稳了许多。”
黄伯风笑了笑。
“那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可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黄伯风叹了口气,
“你等些时日,这王位一定是你的。”
说罢,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老态,这是从来都不曾出现在他脸的表情。
“那几年我看到你变了。”
黄天霖顿了顿,
“这个国家病得太重了,饥荒,大水,战乱,你沉迷武道,宁江和刘桐,一人控兵,一人控政...
我三次奏你,被你险些打死!
从你暴虐和无情的眸子里,我知道,
你不死,
这个国家是没活路的!
百姓是没活路的!”
黄天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可如今呢?
我不在宫中了,
问题解决了?”
黄伯风嗤笑道,
如今才是真正的乱世!
“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黄天霖厉声道!
“我做了王爷后,牢牢压住了刘桐,如今将他逼出宫,只剩下一个宁江!
唯独三弟的悲惨遭遇,是我的罪孽!”
黄天霖眼里有一抹痛苦,
黄远宗这十年来做一具傀儡,吃着慢性毒药的事,他十分清楚...
可他并没有直面宁江的能力!
“天霖,”
黄伯风摇了摇头,
“何苦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