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过五公里,身体早已彻底活动开了,梁荆宜齐步走到单杠下,屈膝做出标准的上杠预备动作。
本来神情有些失落的一班长李兆贵,此刻又来了几分精神,应该是他不看好梁荆宜这个鸟兵,能顺利的完成单杠三练习。
在一排的二十多个新兵里面,梁荆宜刚开始也是个名符其实的“弱鸡式软蛋”。
训练队列时,因为军姿不好,班长宗儒麟特意整了个十字架,让他天天插在背上参加训练,惹得全连上下都知道,二班有个新兵就像几千年前的耶稣一样,被牢牢地钉在了十字架上;后来做器械,单杠一练习他又是一个也拉不上,宗儒麟为了锻炼他的臂力,又让他趴在粪坑上练俯卧撑激发潜能,连续多天“趴粪坑、激潜能”的壮举,再次令他臭名远扬;对了,还有在前不久的那次四百米障碍训练中,他前期动作猛如虎,后面成废物......
所以当梁荆宜主动跳出来说,自己要展示三练习的时候,李兆贵一看是这个鸟兵,当场差点就控制不住笑出了猪叫声。
他在心里暗忖:你这小子还敢当众吹牛X,说玩单杠三练习?嘿,上回跑四百米障碍那次,你掉进深坑爬不出来,还嫌不够丢脸吗?这回居然还敢打肿脸充胖子,我估计等会,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宗儒麟啊宗儒麟,你班里怎么会生产出这种奇葩玩意呢!
别人怎么想的,怎么看待他的,梁荆宜不想知道,他的眼里只有单杠:跳起抓杠,脚尖绷直悬停三秒,拉臂下颌过杠,立起右臂,左臂也顺势立起来......
“看不出来,还有两把刷子。”李兆贵吸了吸鼻子,朝一班的人喊道,“你们学着点,别特么像个榆木脑袋,怎么敲打也不开窍。”
班长教育新兵天经地仪,新兵谁敢不从。
一班集体选择低头默哀三秒钟,算是表示默默接受。
梁荆宜右腿跨上单杠,身体保持正直,右腿内膝勾住单杠,身体大幅度后倒,等前摆至一定高度,左腿和双臂协力将身体重新拉上单杠,此时他也做出了“飞马动作”,而且他的“飞马动作”与冀颂承的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我考,小子连‘飞马’也学会了。”李兆贵脸上的惊讶表情,确认是真的无疑。
站在单杠下面负责保护的宗儒麟眼角挂着笑,他抬头望向正摆着飞马姿势的梁荆宜,轻声提醒道:“小梁同志注意安全。”
我的天,班长喊我“小梁同志”,而且,他还喊得那么亲切。杠上的梁荆宜心里好一阵激动。
顺利完成展腹下杠,梁荆宜在众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入列。
“营直的新兵们看我做几个三练习,给你们开开眼界。”李兆贵来到单杠下,跳起双手抓杠,猛得一使劲,整个身体就直直地窜了上去,他放开双手,身体呈倾斜状,腹部紧紧地贴住单杠说,“这叫双力臂。”
接着他双手抓杠,垂下身体,深吸一口气,连续三次双力臂上杠,这还没完,临下杠前,他又饶有兴致地玩了一次“飞马”。
关公面前耍大刀,这还了得!还营直了?新兵一班都省略不说了。现在还没有下连呢,你都这么嚣张,李兆贵你以为我们榴炮一连没人了是吧?宗儒麟按捺不住了,他捋起袖子,就跳上了杠。
李兆贵刚才在杠上大玩三练习,并非是想挑战宗儒麟。至于他说营直,没说一班,也是属于低级口误。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宗儒麟听了他几句吐槽的话,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就是心里不爽,上个杠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吗,你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他是这么想的,可宗儒麟却不这么认为。
好你个李兆贵,当着两个班新兵的面,表现的如此斤斤计较,行,我就让你把小人做尽。
宗儒麟上了杠,拉臂就是一个前蹬,等身体后摆快与单杠平行时,他双臂一个用力,身体就像被吸铁石给吸住一样,贴住杠的腹部,用力弹起,腾空绕杠一圈半,依靠腹部和手臂力量再次上杠......
“二班的人看清楚了,这是七练习。”宗儒麟也用腹部贴于杠上,并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他斜了一眼,站在单杠左侧的李兆贵,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你下来了,把机会让给有需要的新同志们。”李兆贵醒悟过来了。
他担心杠上的宗儒麟如果继续做下去,会不会也拉上他,他可是七练习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完成,所以最好是让杠上的这个疯子下来。
“练习!”宗儒麟理都没理他,从杠上下来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前蹬,他的后摆高度已经超过了刚才七练习的那个后摆动作,摆到顶点,身体加速又朝前摆去,单杠被他这么大幅度的拉扯,发出哗哗的声响,那是四根拉索发出的声音。
“用脚把拉索踩住,让它不要晃动。”排长钭星宇命令道,他已经踩住了一根拉索。
二班的新兵一拥而上,杠上是他们的班长,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话。
“大回环上去了!”三班长苏辉建也来了,跟在他后面的是整个三班的新兵,他们是来观摩的。
很快,四班也被翁敢给带了过来,整个一排的人,站在单杠两侧,钭星宇嘴里数着大回环的个数:四个,五个,六个......
当他数到十个的时候,宗儒麟利用手臂力量,增加阻力开始降低速度,当后摆到一定高度,自行下杠。
“老宗你转了那么多圈,头晕不晕的?”苏辉建调侃道。
“如果不是担心耽误新兵训练,我还可以再转十圈。”宗儒麟不服输的性格无时无处不在。
“以后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一定要把安全保护措施做到位,背包带是一定要的,万一你们班长受伤了,那就不好办了。”钭星宇对宗儒麟临时起意做练习,心里似乎有些不满意。
当然他的不满意,更多的是表现为,对做练习无保护措施这一方面。
晚上七点,连队组织新兵们到三楼俱乐部看新闻联播。
宗儒麟把钭星宇喊到一边,他将李兆贵在器械训练中,极尽挑衅之能事和盘托出。
钭星宇听了眉头一皱:“你怎么当时不讲,如果要是你当时说了,我也正好借助这个机会,上去给李兆贵露一手。他这个营直的无线班长,是兵当的时间不长,脾气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