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简陋的房舍,空调外机嗡嗡的转着,外面炙热无比,里面却是凉爽如春。
一张桌子上放了许多照片,还有一些资料。
趁章教授在看的时候,林瞋波朝陆云和黄庭二人说道:“是这样的,去年我们得到一件唐代宫廷瓷器,里面暗藏一条线索,指向皋陶墓,于是好奇之下,我们就来到这边验证。
果然,我们在墓前的三足鼎下,挖了三十米,挖到一件陶器。
根据放射性碳素断代法,我们确系陶器是公元前2000年左右的,大致与皋陶所处的时代吻合。
之后,我们又在陶器中,找到一条新的线索,然而这次却是指向霍县。”
陆云心惊不已,问道:“这些照片和资料可以看看吗?”
“请便。”林瞋波伸手道。
照片多是关于林瞋波说的那件唐宫廷瓷器的,是件花瓶,从内到外,全面无死角的各个角度拍摄。
至于那件陶器,则是个陶罐。
“不对啊!”黄庭纳闷道。
“怎么了?”林瞋波问。
黄庭说道:“若说陶罐真的是夏禹时代的,四千年地壳运动变化,怎么可能还一直在一个位置不变。
还有,唐瓷器指明陶罐位置,那么是否说明陶罐是唐时才被埋下的呢,还是说陶器是夏禹时就埋下了,但是唐时被发现了呢?”
“没看出来啊!”林瞋波惊咦道,“你竟然一下子就提到了点子上。”
“客气,客气。”胖子拱手谦逊道。
“只是很可惜,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们现在一个也确定不了。”林瞋波道,“只能等霍县那边的墓发掘了,我们才能有进一步的推测。”
“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陆云诧异问。
“哦,章教授说没来过,一定要过来看看。”林瞋波道,“所以我就在这等着了,顺便也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收获。”
章教授早看完了照片和资料,一直在那皱眉思索。
这时,他睁开眼道:“你们在这坐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他抬脚就朝外走。
陆云看到门后有把伞,就拿起来,道:“外面太热了,章教授,我给您撑伞。”
章教授看了陆云一眼,说道:“不用,我不热。你没看到吗,我一路上都没怎么出汗。”
陆云一想还真是,不由讶然。
他自认能动用真元的时候,也可以做到寒暑不侵的,但现在可不行,身体虚的要命,一直在流汗。
所以黄庭一路上还总揶揄他,让他以后少出去浪。
陆云是自家之事自家知,虽然经过这段时日休养,又有玄云道长留的药物补给,但其实身体还是很虚的。
当下,章教授拒绝,他便也没有再坚持。
但空调屋内冷气太足了,于是在章教授出去后,他便也从桌上拿了瓶水,在门口蹲着。
怕冷气泄露,还将门给关上了。
他拿纸擦着额头、脸上、脖子里的汗水,一面又大口喝水,一面望着章教授那边。
只见章教授先是绕着古墓走了两圈,还不时停下来看看,拿手指敲一下,最后又来到那尊三足鼎前。
那鼎上是有瑞兽图纹的,陆云记得,这时候章教授也蹲下了,在那很细致地观察。
屋内,则又是一番景象。
黄庭一直拿怪异的目光打量林瞋波。
这让后者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看什么?”
“说,”黄庭指了指门外,“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什么什么勾搭?”林瞋波纳闷。
“还装!——你俩可是穿着情侣装呐!”
林瞋波明白过来了,无奈的道:“你管这叫情侣装?”
“那不然呢?!”
“按你的说法,我从小学时候就天天穿情侣装了。”
“你真这么早熟?”黄庭觑着眼。
“废话!”林瞋波道,“难道你以前没穿过校服啊?!”
黄庭愣了愣。
“自那次你们去博物馆找我,之后我跟他就再也没见过面了。”林瞋波指着外面小声道,“陆云……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怎么这样说?”
“因为原本说好的来参加我奶奶的大寿,结果那段时间总是打不通他的电话。”林瞋波道,“后来,他打电话跟我说,手机丢了。嘁,我才不信呢!”
“不会吧?”黄庭惊叫,“他真没去?”
“是啊!”
“那我借宾利……岂不是没戏了?”黄庭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哼哼。”林瞋波磨着牙,略显得意。
黄庭一脸懊恼,很快面上又浮现出谄媚的笑来,“那什么,林大美女,这事咱们是不是能打个商量?”
“行啊!”林瞋波道,“当时说的是,借画给我奶奶看,就借车。你要是能把画借来最好,若是不能,拍张照片也行。”
“欧了。”黄庭比出OK的手势,“为了我的伟大梦想,我会努力的。”
没多久,章教授重新回到了屋内。
果然身上一滴汗也没有,陆云便觉得很奇怪。
“对了,章教授,你看我们现在是去霍县还是怎样?”林瞋波问道。
“唔……”章教授扶着腰道,“还是明天吧!到底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你瞧,在外面站了这一小会,我这老腰啊,就受不了了。”
“那行,今晚我们就在六安过夜。”林瞋波道,“那咱们现在就去酒店吧!”
“行。”章教授道,又吩咐陆云和黄庭,“你们俩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回去后送我房间里,我要仔细看一看。”
“放心吧,章教授。”陆云和黄庭便动手收拾起来。
十五分钟后,车在一家高档酒店前停下了。
将章教授送回房后,顺便将照片资料也留了下来,陆云和黄庭就退了出去。
临走前,章教授说道:“没什么事你们就别来打扰我了,我要好好研究研究。”
“那晚饭?”
“我会叫人送上来的。”章教授道,“既然你们跟小林早就认识,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多聊聊、加深一下感情嘛,毕竟人家也是个大美女不是?年轻人呐,脑子要活络点,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花啊浪漫啊什么的嘛!”
黄庭忍不住竖大拇指,“教授,您可真是人老心不老呐,学生佩服!”
陆云和黄庭住一间,就在章教授的斜对面。
刚进去坐下一会,就有人来敲门。
是林瞋波。
“一起去喝一杯?”林瞋波对他发出邀请。
陆云还没说话,黄庭已经将他朝外推了,“快去吧,我要睡会了,你别在这打扰我。”
陆云无奈,被推了出去。
说是喝一杯,其实并不是酒,而是咖啡。
一楼大堂就有个咖啡厅。
二人在沙发上对面坐了,一人面前一杯摩卡。
“最近很忙吗?”林瞋波问。
陆云没回答,而是盯着桌上的咖啡怔怔出神。
“陆云?”林瞋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陆云惊醒过来,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那本《南华经吧?”陆云说道。
“肯定记得啊!”林瞋波点头道。
“天宝初,唐玄宗诏封庄子为南华真人。而皋陶,亦是在天宝二年被唐玄宗追封‘德明皇帝’。”陆云抬头,定定望着林瞋波,“难道,你没发现这样一个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