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轲穿好上衣,此刻他身上狼兽的血腥气味已经渐渐淡去,血液也已经凝固,他将青铜剑重新背上,大摇大摆的下山而去。
仍然站在山头上的文雅公子一行人还在陷入深深的震惊当中无法自拔,沉默的看着孟轲离去的背影,各个若有所思,但没一个人开口讲话。
良久之后,蹲在地面的文雅公子盯着周遭躺倒在地、横七竖的狼兽尸身时,才惊魂未定的喃喃道:
“这…还是人吗?”
孟轲的所作所为,太震撼了。
一想到今日去他那里买剑差点冲撞他,文雅公子就一阵后怕,额头上都有汗珠出现,顺着灰头土脸的脸颊,滴滴落在地面。
“公子…他把妖丹都抢走了。”
有侍卫回过神来,不满的嘀咕一声。
但此类言语,都被文雅公子狠狠瞪了回去,
“闭嘴!以后这种话休要提及!这等高手,我们只能讨好,不能去惹!”
文雅公子此刻已被孟轲所施展的手段深深折服了。
也有侍卫十分赞同自家公子所言,纷纷点头,杀狼兽如屠家犬,这等人物,绝不能招惹,妖丹换命,这买卖不亏。
只是……
拥有如此实力,为何只甘心在一座小小的铁匠铺中依靠铸剑维持生计?
这个疑问,令他等百思不得其解。
孟轲将除逃遁外的狼兽全部斩杀夺其妖丹后,便果断下山了,至于山上的那些人,他漠不关心,而且甚至在初下山时,脑海里还闪过一个充满着无情杀意的念头……
回到城里的孟轲直接来到自己所住的地方——剑炉后的一处破落庭院。
院落内有三处房屋,其余两处都已经破败不堪,纱窗木门损坏殆尽,另外一处则完好无损,尚可住人。
这处庭院较为幽静,孟轲丝毫不在乎庭院的破败,当然,自从知晓此方世界神秘莫测后,世俗中的物甚,他再也提不起半点儿乐趣。
他住在那一处稍微好点儿的房间。
屋内的格局很简单,木桶、木床、木桌…
他开始烧水,然后从怀里掏出妖丹,直接用屋内放在木桌上的大铁锤像砸核桃一般开始砸妖丹。
妖丹凝聚天地精华,极难损坏,但是这外貌与寻常铁锤一般无二的锤子却能轻而易举将妖丹砸个粉碎,而且孟轲的动作也是颇为娴熟。
十四枚妖丹此刻都已化作拥有着淡金色光芒的粉末。
他将烧好的热水倒进木桶。
这水可不是寻常水。
乃是清晨凝结的露珠所汇,被孟轲想办法收集了起来,这都是剑三教给他的法子。
然后妖丹粉末在顷刻间被他一股脑的全部倒进热水中。
他又在后院的一处田圃中采摘了几朵被剑三称之为野花野草的物甚,先是用寻常清水清洗干净,然后放进准备洗澡用的木桶当中。
等这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孟轲才喘嘘一声,二话不说,脱掉所有衣物,迫不及待得跳进了木桶里。
“舒服”
孟轲闭上双目,仔细享受着泡澡的乐趣,这种感觉足以一扫疲惫。
慢慢的,鼾声渐起。
不知为何,他每一次泡澡,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陷入睡眠。
在他不知觉当中,那些妖丹粉末都离奇般的化作金光没入到了他的皮肤当中。
在整座神州,用妖丹泡澡,他是当之无愧的古往今来第一人。
从出生开始就挂在他脖颈上的一块玉坠离奇般的散发出淡淡迷雾缠绕着孟轲,除去迷雾之外,那块玉坠,还闪耀着紫色光芒。
待小半个时辰后,孟轲睁开双眼,那块迷雾又瞬间消失不见,不被他所察觉。
而那块玉坠是由两块阴阳鱼组合而成,剑三说这是孟轲的父亲留给他的东西,名为‘太极玉石’,为至宝。
父亲是谁?何为至宝?
孟轲不止一次询问过剑三,但他总是针对这类问题选择沉默不语。
最多也就是说句,“你现在还没有资格了解到这些东西。”
这导致孟轲不止一次幻想自己的父亲是一方大佬。
孟轲拿捏着玉石,笑而不语,心想,“师父,当年所有的谜题,我会亲自去解开……也就当给此身一个交代吧!”
他跳将而出,此时门外苍穹已被墨云覆盖。
夜色当空,月朗星稀。
是时候也该歇息了。
孟轲将身上水滴擦拭完后,盘腿坐在床上,丹田之内,运转起了剑三教给他的神秘功法。
剑三说这篇功法不属于这个世界,名为‘无为真经’,是天上天下最为强悍的炼气功法,修至大成,可图大自在心境。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满了笑容。
孟轲当时心想,“你个糟老头子……信你才有鬼!”
因为每当剑三的脸上挂着笑意的时候,就是开始想着办法坑孟轲的时候,所以他是不可能相信脸上充满笑意的剑三从口中所说得任何一句话。
当时的孟轲还大言不惭的嘲讽起剑三,“师父你这功法如果真的像你说得那么厉害,那你干嘛还要待在这个明德城里?”
其结果不言而喻。
孟轲躺在床上足足半个月,才在叶瑶的照顾下勉强下地。
剑三似乎是将这几年来的所有怨气全部爆发了出来,孟轲倒霉至极。
不过三四年之后,剑三确实再没有待在明德城,与叶瑶离开这里,离开了这处堪称乐土的世界。
“唉。”
深夜,运功完毕的孟轲,带着沉沉的困意、浓浓的思念以及满腹心事进入了梦想。
一觉醒来,已经是到了第二日卯时末。
不过,等洗簌完后,他的耳边传来了吵闹声,令他感到十分聒噪,
“快搬快搬,轻拿轻放,这里面可都是宝贝,损坏了公子他可饶不了你们!”
一名带刀侍卫在紧闭房门的剑炉外指挥着下人在搬移一个个大箱子。
孟轲打开剑炉房门,带有情绪的看着门前堆落的大箱子,皱了皱眉头。
“小人赵坑,拜见孟侠士!”
指挥着下人搬箱子的侍卫向孟轲作揖。
孟轲不知是何情况,“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在我家门口作何?”
那侍卫一脸谄媚,笑道:“小人名叫赵坑,昨日来过这里买剑,还出言多有不逊,望大人海涵见谅。”
第一次有人叫他‘大人’这个词汇,而且是从比他还大几岁的人口中说出,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不自在。
孟轲念叨了一句‘赵坑’的名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又突然想起来,摆了摆手道:“无妨。你是昨日山上文雅公子的侍卫?我记起来了。不知道今日又来剑炉做甚?”
莫不是为了妖丹?看这架势也不像啊,孟轲顿时有点疑惑。
侍卫赵坑恭敬道:“是,小人正是公子的侍卫,公子名叫苏半城,是刚搬进明德城柳西巷的苏家。
今日来此,是公子听闻剑炉少年孟小哥家境贫寒,未经你允诺,公子便私自做主带了些家用之物、金银珠宝、还有几名侍女丫鬟服侍孟小哥您。”
孟轲看了看堆积成人的大箱子,又看到路边上站着几位容颜娇小的侍女,笑着摇了摇头,婉拒道:“无功不受禄,我与你家公子互不相识,因何这般作为?”
赵坑连忙道:“怎么无功?怎么不相识?昨日若非孟小哥您在山上仗义相助,怕是我与公子早已魂归九幽,与世长辞。”
孟轲道:“那是你们运气好,和我没关系。”
他说的这是实话,昨日一役,自己并非是想救他们。
他在听到‘柳西巷’三字时,就已经猜测到了对方身份。
再加上路上行人一脸羡慕样的议论纷纷,就更加证实了一点儿,对方是前不久刚来到明德城的大户人家。
而那柳西巷平日里居住的也都是明德城的达官显贵,像前些时日惨遭灭门的柳元外一家,虽说传承几代,家底浑厚,但是仍然不够有资格入住柳西巷。
想到这里,孟轲突然想到了一点儿。
灭门柳家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呢?那群野狼?
孟轲觉得有些不可能。
其一,野狼若是进城,定有异动,孟轲乃至于城中武者事先并没有察觉。
其二,除了狼首之外,其它狼在城门关闭或者守城兵将在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进得了城门。
单凭狼首一只,灭柳家满门,一定会闹出大动静,而且这些野狼为什么要灭柳家?事出总得有因吧!
这就有意思了,莫非明德城内外还有其它妖兽没被自己察觉出来?
“孟侠士?孟小哥?”
赵坑见孟轲竟无端愣神起来,很是恭敬的叫唤了他两声。
孟轲回神,又摆了摆手,“把这些箱子还有金银珠宝都搬回去吧,我不需要。”
随后,转身便来到了剑炉内,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打铁工作。
孟轲素来不对金银财宝、世俗之物太过重视,否则他早已腰缠万贯,更不会苦苦守在这个破旧的草庐内了。
至于昨日听到苏家文雅公子苏半城说要买剑炉所有铁剑时孟轲的表情有所变化,完全是因为,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肆意败家?
在了解到是刚搬到柳西巷就已名声大噪的苏家后,他觉得即使一柄剑卖二三百两银子,对方也有那个实力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