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乔柒柒才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
忽然被系统扔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还变成了一个男人,这对乔柒柒来说完全是全新的体验。
刚开始的时候,乔柒柒非常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不但因为生理上的改变带来的习惯上的紊乱,还因为生活方式与自己之前的不同带来的考验。
首先,身为一个男人,乔柒柒不能再表现得像之前那样的娇滴滴了。
她这样,非但没人会心痛她,还会被人嘲笑。
而且,在工坊里生活与工作,压力非常大。
虽然工坊包吃包住,但吃得并不好,睡得也不好。
这对没有受过这种苦的乔柒柒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所以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一连失眠了好几天。
睡在那大通铺里,放屁的,磨牙的,说梦话的、打呼噜的,各种声音堪比维也纳音乐厅上演的大合奏。不知那些人是怎么睡得着的。
林大说的跳蚤也出现了,那种感觉,真的不是要太舒爽。
一天洗几次澡也觉得身上在发痒。
其次,在工坊里,不能做错事。
做错事的后果,轻则被责骂,重则被打。
一做错事,师父就会拿一根又韧又软的木条抽人。
这些木条虽然不会打伤人,但打在身上时非常痛。
乔柒柒刚开始不适应这种生活,经常做错,被师父打了好多次,身上全是一条条的红条子。
再者,还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洗澡问题。
在这里,大家都是男人,那是一点忌讳也没有的,洗澡的时候大家都是一窝蜂在天井里赤条条地解决。
这对于一个女性灵魂来说,简直就是一场不堪入目的精神折磨。
但没办法,乔柒柒还是得强迫自己适应下来。
为了活下去,才了几天,乔柒柒就强迫自己忘记自己是一个女人,像一个男人一样地生活。
在这里,他是最低级的学徒工。
虽然师父收了他家很多拜师礼,答应好好照顾他。
但实际上,在这个工坊里,他的地位最低,谁都可以支使他,什么活都要干——
师兄们要搬木头,他来。
师兄们嫌地上的刨花太多影响走路,他扫。
师兄们做工做久了要喝水,他倒。
师兄们料子不够了,他锯。
师兄们背痒了,抓不到,他抓。
有时候师兄们上茅厕没带刮屁股的木条子,他也……
而且,就算他这么勤快,但还是时时挨打。
有时候动作慢一点,一条鞭子就会抽过来。
有时候,他拿锯的动作不对,一条鞭子也会抽过来。
有时候,他锯得不好,一条鞭子也会抽过来。
更别说有时候他认错料子,开错料子。
这是特别的严重事故,每开错一次料子损失都是工坊的。
这样的错误打得就严重了。
有一次,乔柒柒因为开错了一块红木料子,给工坊带来不少损失,因此被打得都不能平躺,连续一个星期只能趴着睡。
……
很快,这样的生活他过了六个月。
这六个月的时间里,乔柒柒化身成为一个吃苦耐劳的学徒工,没有工资,没有外出时间。
一天到晚只能在木场里干活,吃的比鸡少,干得比牛多。
而这六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杂活,她能接触的工具就只有锯子。
光学用锯,她就学了六个月。
时间待久了她才知道,原来她所在的朝代竟然是清朝末年光绪二十年,位置是上海近郊。
而他的师父是上海一带最出名的木匠师父,以前专门给达官贵人打家具的。
按说,古代的木匠帮人打家具是主人家出木头,木匠上门打的。
但上海一带经济发达,风气开放。颇有经济头脑的师父摒弃以前的传统,开了一个家具厂,专供上海的有钱人用。
事实证明他很有眼光,作坊一开张,生意就好得不得了。虽然有几十个学徒工的帮忙,但光接的订单都排到两年后了。
所以作为最低等级的学徒,乔柒柒永远有锯不完的木头。
半年后。
由于不断有新学徒进来,她升级了。
终于可以用刨子了。
在作坊待了这么久以后,她终于知道原来学木工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在木工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做:三年学徒,五年半足,七年成师。
也就是说,想学木工,要当三年学徒,五年才算学一半,七年才能成为师父。
乔柒柒听到这句话有点吃惊。
一个梦她竟然要做几年的时间。
虽然这里没有系统的鞭子打,但师父落在她身上的鞭子一点也不比系统的鞭子好受。不过没办法,只要一天她没有达到系统的要求,这个梦是不会醒的。
也不知道课程以什么标准为结束,她只能按照所有学徒工的步骤一样,学会、掌握一样一样的工具,直到每样工具都用得得心应手如臂使指为止。
接着,刨子刨花她又学了半年时间。
刨花的各种步伐,提步法、赃步法、跨步法、行走法做得似模似样。
接着,便是凿眼、捉锛、抡斧、打线、开料、打磨、雕花……
每一个工具,每一个步骤,乔柒柒都需要学上三个月以上。
然后,她在工坊里的称呼也由一开始的“小师弟”变成了“师兄”、“大师兄”。
时间一晃便过去七年。
乔柒柒从一开始的十四岁少年变成了一个二十岁的俊俏小伙,精壮又有力。
常年的体力活让他练就了一身精廋的肌肉,加上遗传了父亲高大的身材,此时的他看上去高瘦挺拔,辫子油黑发亮,剑眉星目,脸如刀削,浑身散发着一种精壮的荷尔蒙魅力。
再加上前世他是大学生,熟读诗词,很快便被工坊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所熟知。
他嘴里偶尔冒出了的几句小词,光说上几句便可以让她们脸热心跳。
久而久之,很多待嫁的姑娘都知道工坊里有个会念诗的帅小伙,一见到他就两眼放光,秋波暗送。
为此,他还收到不少姑娘硬塞过来的各种香包和绣着水鸭子的手帕,显然是定情礼物。
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已经是一名非常熟练的木工师父。
经他锯过的木头又平又直,经他刨过的木面又平又滑,经他凿过的木眼丝丝紧扣,不差一毫,经他雕过的花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手脚麻利,为人老实,任劳任怨,技术高超。
乔七俨然已经成了不少大姑娘眼中的香饽饽,乔家也不时媒人上门,想与他结亲。
一梦七年。
时间太长,这个世界又太真实。
乔七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是乔柒柒,就是那个精壮的小伙了。
而就在十岁那年,家里为乔七定下一门亲事。
那是一个杀猪师父家的女儿,长得丰满圆润,屁股翘翘,一看就知道很好生养。
这姑娘今年才十五岁,正等着乔七出师就和他成亲。
而乔七觉得系统可能已经忘记他了,他甚至快要认命的时候,时隔很久,系统终于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