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叶兄得中会元!”
才过春闱,便有人飞奔相告,这一轮的贡士第一是个不知名的人物,听说是从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叫叶勤。
某破旧客栈中,叶勤回了报信之人便被同客栈的一名读书人拽住,拖他到了一处地方。
这是秦淮河边,歌姬的声音绕梁三日,花船划过秦淮河,无数名穿红戴绿的姑娘朝他挥帕。各个露出香肩,香粉充斥着叶勤的鼻尖,他皱紧眉对着同行人道:
“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看你每日悬梁刺股,今日中了会元,带你来乐呵乐呵。”
叶勤一点也不给那人留情面,转头就走。那人也知他性子,索性自己投入莺莺燕燕的怀中寻求安慰。
沿着河堤慢慢向前,秦淮河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了很多花灯,各种样子都有,叶勤蹲在河堤上看。他出身大山之中的湘陵镇,从来没见过这种新鲜玩意,一不小心就掉下水了,呛了几口秦淮河水后被人提着领子丢上了河堤。
“谢谢姑娘相救。”
叶勤都来不及道谢,那人就转身离开。
再见时便是在她的雏夜拍卖上,那日读书读到一半就被友人以断交威胁再去秦淮河。云月楼的花船上,那人一身红衣出现在船头,起拍价十两雪花银。
陆陆续续有人喊价,其中南宫家的纨绔二子开的价最高,六十两银子。他二十有二还没成亲,浪荡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重要的是,此人是皇后的外甥,便是胡作非为也有人撑腰。
“一百两。”
叶勤努力放大声音,面不改色道:“我出一百两。”
旁边的友人扇子都掉了,有人附在南宫公子耳边说了什么,他也没抬价。于是红欢的破雏夜,红帐之中,红欢早早的睡下。这人买了她也不用,就是坐在窗台旁看书,累了就看看外面的秦淮河,一句话也不说。
叶勤没钱,却一直包下了红欢。会元的身份值得很多人争着抢着替他出钱,叶勤虽性子硬了点,但也不是个迂腐的书生,推脱不下的钱他都收了,全部砸在红欢身上。
却也奇怪,他一直不碰她。
终有一日出事了,南宫公子的胞兄南宫将军葬身云月楼,被人发现是被毒死的。大理寺查遍了云月楼上上下下却没有查出来一点毒物。此案拖了好几年一点线索都没有,便入了大理寺的卷宗库。
叶勤说到这里看了眼花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花遥皱眉,她身为牡丹坊的长老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道:“在场之人都不会说出去,我允许你讲出来。”
“不可能会被查出来的。”叶勤笑得扭曲,继续道:“下了毒的杯子被我舔干净了,谁能查得出来是她干的?况且这是牡丹坊的命令,她只是从命罢了。”
后面的事叶勤一笔带过,他在去考场的路上口吐白沫,被人抬回客栈,然后红欢寻到昆仑霜莲救活了他。
“她告诉我牡丹坊的长老不能跟外人在一起,我就带她私奔了。”叶勤苦笑道:“如今知道她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就更不可能告诉你们她在哪儿。”
砰!
一声惊堂木敲响了众人,镇长气的胡子都飞了,道:“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可是杀人凶手,你如何能放过他!”
叶勤眯眼道:“此人不是她杀的。镇长难道不知道吗,凌愈回来了,人也可能是他杀的。那小羽衣阵本来就是用来对付他的。”
嘶——
镇长倒吸一口凉气,吓得醒木都掉了,颤颤巍巍道:“你说什么,凌愈,凌愈他,他回来了……”
现在凶手突然变成了两个人,李峤没有证据证明红欢杀了人,也就是说叶勤的包庇罪也定不下来。再者,镇长一听到凌愈二字就心绞痛,挥手道:“你回去吧,此事以后再议。”
李瑜在他身旁问道:“你还坚持那个混混是红欢所杀吗?”
“我从没肯定过杀人者是红欢,”李峤望着叶勤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此人虽古板强硬,却是个狠角色。
还在深思中,突然有人抱住了他的左手臂,李峤转过头去,只见镇长一幅惨兮兮地贴着他,整个人丧里丧气的,哀求道:“你不是凌愈的故人吗,能不能求他离开湘陵镇,别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李峤道:“你知道我是他哪门子的故人吗?”
镇长摇头。
“仇人。”
李峤下意识吐出这两个字,真是奇了怪了,他对凌愈的恨意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减弱,反而有了愈积愈强的趋势,他一定是哪里坏掉了。
老王也被找到了,他被人捆住吊在双生柳木中,一醒过来就奋力挣扎,路过的人还以为树成精了,听他叫唤才发现是个人。
“那娘们偷袭俺,”
老王在树上被吊了一晚上,愤愤道:“俺要跟她单挑!”
李峤安慰他道:“好男不和女斗,老王你就忍忍吧,况且,就算你要去跟人家单挑也得知道她人在哪儿。”
老王并未气馁,反而道:“你一定有办法能找到她的。”
他还真是了解自己,李峤的确有办法找出红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找到了红欢也不一定能知晓杀人凶手是谁。李峤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个轮廓,但他不知道前因,也没有证据,于是道:“明日我去调查下那个混混,看他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人,得罪什么人。”
毕竟答应了镇长要把杀人凶手给揪出来,李峤夜间画了一张人物关系图分析,焦头烂额时拿起黑鞭跑到院中练功。
无名功法的前四式李峤算是都体验过了,只剩下这第五式跟最后一式。二者的难度其实差不多,画地为牢只比第六式多了两个字——涅槃。
李峤扶额,这一招练不得练不得,难不成是要让他去再死一遍吗?
他得先放一放无名功法,可以考虑下学轻功的事,不然以后英雄救美还得爬柱子,太糗了。
练了半天鞭子,李峤已经能顺手地抽人了。突然,他鼻子嗅到一阵焦味,以为哪里着火了,连鞭子都顾不上就往味道来源处冲。
狂奔到后院,哪有什么地方着火了,不过是一人蹲在角落烧纸钱罢了。
“李兄弟?”
此人是彭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