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吵吵闹闹的,整个酒馆都快被震塌了。”
正当整个酒馆内的宾客都被庞奇这票人的声势惊吓到的时候,一个冷静而慵懒的声音从别的方向传了过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翩翩男人,在其他几个侍从的陪同下,身着漂亮的燕尾服,从二楼“天堂”的楼梯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锃亮的尖头皮鞋踩在阶梯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响声。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吧台前,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庞奇这辈子粗糙地活了四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活得这么精致的男人。
宛如雕塑一般的五官,洁白细嫩吹弹可破的,能让任何一个贵族家庭的女孩自愧不如的肌肤。
还有那头齐肩的长发,以及那修长和骨节分明的手指,处处都充满了危险而迷人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这样的男人,庞奇甚至觉得那副黑色的圆框眼镜,和耳垂上闪闪发亮的耳钉,放在他身上都是那么地恰到好处,即使在庞奇的陈旧观念里,这两样东西分别是书呆子和娘娘腔的象征。
长发的英俊男人叼着一根雪茄,同时他走到了庞奇的面前,也向他递来了一根。
“你他妈谁啊?关你屁事?”
庞奇用带着市井气息的口吻大骂。
“先消消气儿呗,兄弟,冷静点儿,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长发男人的声音酥软得让一旁的史迪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现在开始怀疑,这家伙有基佬的嫌疑。
庞奇没有理会对方的示好,但眼神却一直控制不住地在对方手中的雪茄上打转。
庞奇没有认错的话,这绝对是最上好的库斯雪茄,用“烟草之邦”普拉尔玛城乡下的温暖田园里产出的昂贵烟草制成,每一根都是漂亮且心灵手巧的女孩子在自己雪白的大腿上,用精心种植的车前草叶片卷成的。
好想体会一下雪茄的清香啊,听说这种东西哪怕是在地下街的黑市里也搞不到啊,光是抽上一口,就足够跟其他佣兵团的那些土鳖吹个三天三夜了吧?
庞奇忍不住咽了咽喉头,默念道。
“噢,不好意思喔,原来兄弟不碰烟啊。”
长发男人正准备收回雪茄,庞奇却一个激灵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都同时愣住了,庞奇意识到了自己有一点失态,但还是赶紧稳住了自己的语气:
“我……可没说过。”
男人无奈地一笑,又把收到一半的雪茄递了回去。
庞奇接过雪茄叼在嘴里,在身上手忙脚乱地摸了一把,才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煤油打火机,刚打着火要点燃雪茄的时候,男人则伸手挡住了庞奇的动作。
“看来兄弟是真的不怎么碰烟啊,这种上好的雪茄,要是这么随意点着了,可是会破坏口感的。”
男人轻轻地从庞奇手里接过雪茄,身边的一个侍从已经拿出了一盒火柴,擦着了其中一根,然后小心翼翼地为男人点燃了手里的雪茄。
“而且,你连帽儿都没剪,这怎么抽?”
待雪茄脚逐渐燃起,冒出一丝青烟的时候,男人又接过侍从递来的烟剪,娴熟地剪掉了雪茄帽之后,方才重新递给了庞奇。
“还有,如果你希望第一口吸进去的是木头的清香味,而不是打火机那呛人的煤油味的话,那下一次请务必用紫檀木的细长条火柴来点燃雪茄,最次也得是松木的火柴。”
男人优雅地吹灭了火柴,然慢悠悠地说道:
“不要拿抽劣质纸卷烟的方式来品味雪茄,否则就是暴殄天物。”
男人一番话还没说完,庞奇的脸上早就一阵青一阵白了的,感觉自己的脸蛋写着大大的“土鳖”二字,被面前这个家伙啪啪啪地疯狂打着耳光。
按道理来说,面前的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他一个起码可以打十个,却莫名其妙地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妈的,不就是有钱吗?
有钱了不起啊?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怕不是混白鹿会所的娘炮吧?
庞奇忍不住腹诽道。
“对了,正事还没说呢,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耶格酒馆的老板,福瑞斯·戴维德。”
福瑞斯把手按在胸前,儒雅地道:
“倘若我们这里有什么令您感到不满意的话,不妨同我细聊?毕竟大家伙高高兴兴地在这喝酒呢,大嚷大叫会扰了其他客人的兴致,不是么?”
听了这番话,庞奇立马就坐不住了,马上重新摆回了原有的姿态:
“咳咳,是啊,不过你们这里的调酒师态度是真的不行啊,我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她却说我有精神疾病,这话我听了可忍不了啊。”
“没事,客人就是上帝,我代替她向您赔礼道歉,今晚,免费赠送一瓶无叶果酒怎么样?1087年份,乱世之年的稀有藏品喔!”
“我天天喝无叶果酒,喝得都快吐了,对这玩意可没什么兴趣。”庞奇面露不屑,“今天来这里,是想找个美女陪老子开心的!”
“那好说啊,谁不知道,耶格酒馆的‘天堂’,是漂亮女人最多的地方?”福瑞斯张开双臂,提高了声调说道。
“我不要别的。”庞奇冷哼一声,指着露西雅,“我要这个女人陪我。”
露西雅根本懒得搭理庞奇,依然自顾自地坐着自己的事情。
“兄弟,这位小姐是调酒师,可不是午夜女郎,这你可就强人所难了。”福瑞斯无奈地摆了摆手,“不妨先到天堂亲自瞧一眼,再作考虑?”
“嗤。”庞奇斜睨了露西雅一眼,强忍住内心的不爽,“行吧,那你带我去看看。”
“好嘞。”福瑞斯打了一个响指,露出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微笑,“通知女孩们,有先生来一睹芳颜了。”
酒馆里的骚动这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荒狼佣兵团的其他佣兵们,也被福瑞斯派人给安排到了座位上,准备享受美味的酒肉。
而歌者则一直背靠在酒馆的大门边上,盯着福瑞斯的背影,表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