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不假思索的回应,念的圣诗还带有“卷舌音”跟“弹舌音”,这是最标准,正统的念法。
阿尔贝也懂,但被一叫,吓的口舌打结,最后被命令坐下。
布兰一整个上午就在疯狂练习拉丁语的过程中度过。
正常情况下,半岛的意大利语跟拉丁语约有三四分相似,许多文法同单词写法都很接近,半岛之人想掌握一口流利拉丁语,约莫三至四年便可。
但若非半岛之人,则麻烦多了。
比如克里斯蒂安,他的意大利语虽然学得还行,但拉丁语的运用却不佳,单复数,阴阳格转换,总转不过来,好在他其他科目还不错,取长补短,想成功结业并不难。
半日下来,克里斯蒂安提议加入布兰这组,布兰没有意见。
到了下午,上起经学辩论课。
一位年轻的白袍教士到场,他只有二十五岁,但对于经义甚熟,所以充当此门课的副手,每当主教师没空到场,便由他教授。
修道院的教育,没有“因人施教”这种事,这教士自顾自的拿着“出埃及记”授课。
这是古教徒摩西的传奇故事,讲到红海分流时停下。
接着看了场上无精打采的学生一眼,直接便来一场问答。
现场分组,每组二至三人,此回分数最低者便是抄写出埃及记。
“若有人用掌打你脸时,当如何自处?”
此道题如雷贯耳,不能再熟。
回应声很多,但由教士派子弟先回答。
“……福音,登山宝训提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此非报复,而是以相同行为来遏止行恶之人,更高者,以善行宽容罪恶,伸出右脸,让其再打,心中不计荣辱,日后自有主公平审判……”
很不错的制式回应,此题让这位年轻老师接受。
接着。
“若人有恶行,那主的怒气将持续多久?”
“永远!因“耶利米书”中提到,因你们引起我(主)之怒火,我(主)之怒火燃至永远。
“短暂!在“弥迦书”中提到,主永远慈悲,心怀怜悯……”
这题两个回答,第一个问题是布兰答出,第二个还是由教士派学生说出。
布兰发现,自己这边的贵族派弟子,经学不太行,自己比他们不知道高到哪去了。
这个题目西蒙曾教过布兰,光明教大家庭中,因经典众多,加上抄写时产生的错误,所以许多教徒信奉钻研的教典,一拿来比较,常有部份经文抵触,而后世教士开始在辩经讨论上,想出“圆融”的说法,使矛盾处抵消。
“你们两组,互换立场,就各自答案再做出补充。”
教士再换一种考法,并且之后的问题更加艰涩。
有的经典布兰听都没听过,但教士派学生或多或少都有人能沾上边。
这些学生将来多以成为神职教士会主,日复一日沉浸圣典中,布兰没有要走这条路,以他如今掌握的经学,按步就班便可顺利毕业。
几日后,布兰的名字,很快在几位管理职修士的口耳间相传。
几乎每门课布兰都达到学生中的前五甚至前三水平。
在数字的计算,更是聪慧敏捷,直逼天才。
前世的数学还没忘过,加减乘除等心算技能压身,布兰对数字方面反应很快。加上还写的一手好字。
这便要拜祖父霍华德之故,布兰写的一手轻瘦挺直的拉丁文字,鹅毛笔落下,每道断笔,连笔都富有美感。
抄写是极为重要之才能,修道院固定三位修士跟三位抄写学徒,日以继夜的拿起鹅毛笔跟芦苇笔,小心翼翼地将神学经典,工整无错漏的写在每一页纸上,最后集结成书,将这些福音透过市场,送至每座工房,贵族,甚至商人的手里。
布兰这手字让教士抢人,最后成为每院皆去,再让布兰自主决定,布兰后决定先入先法学院里帮忙。
数学跟财政同归在法律学科里面,所以在各领主辖地任职的教士,往往还兼任财政总管一职。
比如法兰克帝国的财政总管,过去一百年,有八十年是国中大主教接任。
由于布兰掌握的数学知识被认可不用再学,每当上数学课时,布兰便被许以帮忙抄写誊录文书的重任,计算修道院的各种物资收入跟支出。
更令教士开心的是,布兰还精通教士间的“手语”。
最早时期,修士认为进食时不宜开口,所以发明手语来表示加盐添油等。还来又因应教士的闭言修行,跟救济俗世收容聋哑人士之故,手语的用处增大,成了必学。
会手语表示即便布兰有不懂之处,也不会出口打扰旁人抄写。
五日,十日,五十日,一百五十日……半年很快过去,布兰待的很好,同龄人没人敢欺负他,甚至还主动与他交好,半年后,布兰更被任命为学生首席,没人不服,布兰优秀到他们没有一点脾气。
甚至在武术课程时,还被他一手飘逸的骑术给震撼到了,连克里斯蒂安这个从小骑马的东欧少年都追不上布兰。
毕竟布兰是被霍华德当做“君主”培养的,只要他想骑马,任何一段时间,都可以让仆人取出马匹来,绕庄园练习,而非继承人的克里斯蒂安每日只能骑行一小段时间。
这年冬天,以教庭所在的罗马城为分界线,往北下起鹅毛大雪,雪花飘飘,冷风萧萧,连下两个月,米斯被拢盖为雪城。
没见过雪的诗人,可以用各种优美文字来赞美它的洁白美丽,雪国,雪都,雪宫。
南方的孩童,幻想来打雪仗,但若是居于其中者,便感其害。
冰冷刺骨的寒意,夺去不少人性命,也使得各种作物欠收,这年冬天,每一枚卢布银币能买到的小麦,逐渐减少,相比去年同期,差了三分之一的价格,更连带哄抬其他食物价格,高利贷商人跟恶领主,可不管这些。
交钱时间一到,该交多少税便交多少,逼使游民激增。
走入平民街道外,到处都能听见吃不饱的孩童哭泣声。
大雪甚至让院内一名病弱的同学因此感冒,高烧四日不退,接着被白布覆面,死神带走。
生病就是如此脆弱,布兰成天裹着厚重毛皮,一但外出,更是包覆的仅剩眼睛能见人。
看着这雪灾,蒙利大修道院决定打开粮仓,进行长达二十日的救济。
这个举动是副院长富兰克林所提出,至于院长海伍德?卡特,正在罗马城准备补选“枢机主教一职,无暇顾及这里。
枢机是可以选举教宗的极高层教士,身穿红衣,又名红衣主教,地位等同伯爵般尊贵,只要是还认罗马教廷者,枢机不论走到哪都会受当地领主礼遇。
教会要施粥的情报很快传开,经过多人口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