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气候温和,当年上千位维京人来此抢得过瘾,后留在此地区并受洗改信,成为当地新贵,并与本地贵族联姻(强娶),形成异于法兰克其他地区的文化。
A.E.1066年,有维京血统,出身诺曼底(北法地区)的贵族威廉,出兵英格兰,君临英伦王座--世称“征服者威廉”。
自哪后,英格兰跟普罗旺斯还有诺曼底两地都有通婚举动,过去两百年,两位英格兰王,四位英格兰王后,带有普罗旺斯血统。
所以普罗旺斯跟帝国分分合合,每当帝国强弱有变,历任公爵总会闹出一些事,如这一次,他们想着跟帝国谈判,表面叛乱,实则为降低贵族税金。
鲁道夫的父亲,也曾经叛乱过一次,但他的妹妹曾经进入帝都担任宫廷女官,跟必隆安有关一段情(人已早逝),所以必隆安后来选择宽恕。
海德里安小瞧了教廷,他也还干不到父亲那样说一不二的本事,又于占据兵力优势的“勃艮地”争夺战,强攻两次不下后,更多的贵族公开表示皇帝行为不妥,要求进行谈判。
皇帝寄以厚望的盟友巴伐利亚方则送来婉拒信,中止婚姻结盟提议,一瞬间,海德里安成了众矢之的!
事态恶化至此,海德里安衡量情势先与国内几位贵族见面,释出服软消息,之后跟教庭传信,放软高贵帝姿,冒寒前往卡诺莎。
他还带着元配妻子,跟少数护卫,仆人及教士同行,共计四十人。
贵族间的争端,往往会有一位具有名望的调解人担任第三方,此次事件由奥地利大公赫蒂?戴?詹姆出任。
赫蒂大公跟教庭关系良好,又爱出风头,他的父亲十分崇敬屠龙者尚格那样,仲裁各国事务,所以也效仿行径。
赫蒂大公继承亡父兴趣,变得善于交际。
皇帝请动他出面的代价,是将藏有历代珍宝的巴黎“卢浮宫”中之宝物,送其三件,加上写满一张羊皮纸的礼物清单。
漫长艰难的跋涉,使皇帝脸色疲惫来到位于山顶上的卡诺莎城堡。
脱下皮帽和靴子,身着苦修士的简陋服装,仅仅披上一件毡毯,这是皇帝想出的“忏悔形式”,严冬时节赤足露顶。
此时,罗马教廷对逐出教会或违反教规的人,允许他们举行各种不同形式的忏悔仪式,来赎取自己的罪行。
有长跪教堂,请人来杖打自身,或者到圣地朝拜,捐纳巨款等各种形式,只要能让教士感到你的忏悔之意便可。
皇帝的元配与他一同加入忏悔,贵族女性公开去冠脱袜,显于人前,是极大地羞耻。
这位面容不佳,却深爱的皇帝的女人忍着寒风,跟即将冻僵的双脚紧跟皇帝,一起登入山巅。
这将使这位皇后立于不败之地,有此经历,皇帝日后难以再用借口刁难这位共患难的肥胖妻子。
她也认为自己生育不出的血缘是愧对皇帝,但皇帝可以养无数个情人,她也可以收养这些私生子再合法化,一样可以继承帝国。
可若离异,她便要永远离开被誉为万宫之宫的“凡尔赛宫”,她不是很重视后位,但难以见到海德里安,她无法接受。
当一个男人不爱喜爱,甚至讨厌一名女人,那女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海德里安如是,他铁青脸让皇后同行,恨不得把这个做戏的胖女人一脚踢下山去,甚至懊恼自己太善良顾着夫妻“情份”,没让人在宫中下药毒杀这个恶妇……
到了山顶,寒风呼啸,皇帝夫妇极尽卑微请求教宗开门,冷的瑟瑟发抖,一众护卫跟仆人亦随主人去帽脱靴。
皇帝还保留着一点脸面,微张着嘴但没发出声音,妻子跟仆人则替他痛哭流涕,请教宗宽恕。
透过窗户,卢约二世见到这一切。
他面无表情,好像此事与他无关。
年过五十的他,保养还行。
他对美食的兴趣不高,所以身材偏瘦,他是南意大利一处布商家庭出身,在其他孩童还在玩沙子时,父亲便让他学习拿笔计算数计,可他骨子里,自幼便充满绝不妥协的武人气质。
他掌握罗马城时期,发出的破门令,比上三位教宗总和都多。
在“耶路撒冷”还没收回前,教庭在东方的据点堂区,有如一盘散沙,各自为政,二十五岁时,他便自愿前往东方险地布道神恩,还曾深入沙漠中,一手十字架,一手握剑,驱逐马匪。
他的英武表现传开后,获得上层青睐,一步一步登上巅峰。
那些毁谤说自己造成“赎罪令”泛滥的人,根本不懂,若不是如此,怎么会让那些贪婪的贵族跟商人交钱,怎么会有资金收复圣城!
……
“陛下?”
神在人间指定的君王便是--教宗,所以教士们对教宗,也称陛下。
有位主教望向教宗,但卢约二世却做出闭嘴手势,场面再度安静。
卢约二世沉思着,他有两个选择,赦免或追杀到底。
若赦免皇帝,那此事便告结束,可这样想强化神权就会受到阻碍,可皇帝的求饶也合情理,教士必须抱着怜悯之心处世,若他不从,反而容易落人口舌。
再者,皇帝还掌握着为数不少的部队,若真撕破脸,只是给东方那些不安分的异端,一个入侵机会……
城堡的贵族等了会,也上前进言,提醒教宗见好就收。
毕竟法兰克皇帝身份太过尊贵,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位皇帝如此严厉忏悔自身。
此前历史上,只有几个国王曾如此,却也没做到这种地步。
担任调解人的赫蒂大公从中不断斡旋,不只为了礼物,若和解失败,他的名声也要受影响。
因赫蒂大公是教庭的坚定盟友,教宗几次被说的想松口,但还是憋着。
在场者还有皇后舅舅--法兰克的莱昂侯爵,莱昂侯爵还跟两位枢机主教关系良好,他也心疼侄女不停请求。
这些压力堆积,约两个小时后,瞧见雪地之人脸色苍白抱着取暖,卢约二世便让一行人回到山脚下等候通知。
毕竟这种天气是不能久呆户外,所以实际情况是,皇帝在山脚下民居等了三日三夜,而非雪地跪伏。
第四日清晨,骄阳初生,冰雪渐融。
海德里安匍匐在教皇面前,展开双臂,使全身呈十字形,并说自己有罪,跪求原谅。
还献上悔过书,里面落款种种条文,保证教宗对于帝国的至高权威。
脸趴伏地下的皇帝,头顶宝冠,手持权杖跟白色披风的教宗,形成鲜明对比。
卢约二世甚至还让画师,当场画下这个名场面。
画师的手颤抖着,但最终还是完成这幅历史性巨作。
还有教士捧着一大杯圣水,直接淋在皇帝的头上。
皇后安妮看的心疼不已,上前想要同受,却被教宗命令仆人拉开。
布商之子出身的教宗对皇帝施尽巨大精神责难后,终于同意收回破门令。
“一切荣耀归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