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英雄救美是吧？想打架是吧？放开老子的手，老子立马让你从英雄变成狗熊！”黄毛跃跃欲试，只是苦于自己的大拇指还被顾砚书掌控着。

“我倒要看看我不放你爸能把我怎么着！”他手上渐渐使了力气，仿佛要将他那根手指掰下来。

黄毛疼得求饶，顾砚书正准备放开的时候，突然感觉肚子上一痛，被那王八蛋打了一拳，他骂了句脏话，朝着那个比他矮半个头的人肚子上踹了一脚。

周亦棋都没看清他们是怎么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你来我往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只见顾砚书身高腿长占尽了优势，那黄毛身形偏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没几个来回就被顾砚书揍得弯下了腰身。

她呆呆地立在一旁，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上前分开了两人，劝解了几句。黄毛又骂骂咧咧地叫嚷了几句，被几个年轻的男生拉到旁边去。

黄毛不知去向以后，人群也渐渐散开。顾砚书叹了口气，转过头对周亦棋说：“走吧，回去了。”

顾砚书走在前面，周亦棋垂着头跟在后面。

过了许久，前面的人没再听到她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回过头只见她蹲在地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很显然是在哭。

他折回去，在她跟前蹲下，双手抱住她的脑袋试图抬起她的头：“怎么啦？吓到了？”

周亦棋在他胳膊上狠狠拍了一下，在自己膝盖上蹭了蹭眼泪才抬起头来：“你不是不管我了吗？”说着又委屈地流出了眼泪。

他用右手大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但是越擦越多，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只有耐着性子放低音量跟她说话：“我没有不管你啊，这不是管了吗？”

她抱着自己的小腿吸了吸鼻涕，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那你不跟我说话，也不理我。”

“那你不是也没理我吗？”他下意识就同她抬杠，但是她嘴一瘪眼看着马上又要流出泪来，吓得他立马缴械投降，“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别哭了好不好？可以回去了吗？”

“本来就是你的错！”她抓起他的胳膊，将眼泪鼻涕尽数蹭在他外套上，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往前走。顾砚书有点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跟在她身后回了酒店。

本来到周亦棋房间门口的时候，顾砚书就准备回去，但周亦棋非拉着他看自己房间里那个落地窗，她说从那个角度看大海，超级超级漂亮。他们现在刚刚和好，她就屈尊主动巴结示好给他一点甜头好了。

顾砚书想说他的房间就在她隔壁，角度差不了多少，但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说出口，随她去了。

但是进门后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懵了。周亦棋忘记了她之前整理衣服的时候，将房间弄得有些乱，鞋子、衣服到处乱放着，但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那套比基尼，那套白色蕾丝聚拢型性感比基尼此刻正以一种慵懒又随意的姿态躺在顾砚书的脚边。

空气出现了一瞬间的凝结。

周亦棋弯下腰将它捡起来顺手就往沙发缝里塞，李田田真是害人不浅！

顾砚书看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有些玩味地开口：“这是......你明天要穿的？”

周亦棋转过身：“你闭嘴。”

“其实吧，我觉得这个风格不太适合你。”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顾砚书，你没完没了了是吧？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啦！”她自暴自弃地将那两块小布从沙发缝里掏出来往他身上一丢。

他往左边一闪躲开了那两片东西，说道：“喜欢是喜欢，但是只喜欢看别人穿。”

“不要脸！”她翻个白眼怒骂道，将他晾在一旁开始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顾砚书站在她身后，眼睛无意间一瞥，就看到了她的裤子。他极度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那个，我就先回去了，你，先去洗手间吧。”

周亦棋的脑海里一道惊雷闪过：她怎么把这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她匆匆带好东西狂奔到洗手间，果然，穿在最外面的那条浅色牛仔裤已经湿了一小片暗红色......她拼命忍住想要哀嚎一声的冲动，今天真的是诸事不顺啊！

周亦棋在厕所磨蹭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出去，生怕顾砚书还站在外面准备取笑她，尽管这种情况可能性很低。

但顾砚书还真的在这方面取笑过她。那时两人正处于小学毕业前夕，他对女生生理卫生方面的了解为零，而周亦棋却在之前就听陈静说起过相关知识，只是她粗枝大叶从来没当回事。这也直接导致了她初潮的时候浑然不觉，还跟着班里的同学咋咋呼呼楼上楼下乱跑，经过隔壁班女老师的提醒才发现自己裤子早已经弄脏了。那天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周亦棋将宽大的校服外套系在腰间，在顾砚书的一再逼问下只含糊地说裤子脏了。顾砚书却哈哈大笑只以为她尿裤子，为此还嘲笑了她一年多，直到初中生物课后，他才作罢。

她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空空荡荡，乱扔的鞋子在进门的地方摆放地整整齐齐，地上的衣服也都被捡到了沙发上，包括那套比基尼。

她红着脸将东西收拾好，钻进了被窝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今天是她第一次看到顾砚书跟别人打架，有些意外但表现不错，虽然也挨了几拳。李田田是怎么说来着？他跟别的男生打架的时候，一定很性感。性不性感她不知道，但还是挺帅的，想不到迂腐的国文先生还能变身武将。

真是了不起啊。

了不起的顾砚书此刻在自己房间门口站定，看到顾启丰正从自己的房间里送一个女人出来，父子俩目光对视都为之一怔。顾启丰终究是老江湖，他面不改色地嘱咐了那女人几句，才朝着顾砚书走来。

那女人经过顾砚书身边的时候想要跟他打个招呼，但见他把头偏开，也只能悻悻作罢。

顾启丰想要拍拍儿子的肩膀，却被不动声色地避开，他将空中的那只手收回裤子口袋里：“我听人家说你刚刚跟孙总的儿子打架了？”

他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手指甲，闷闷地发出一个“嗯”。

“为什么？你从小就不是爱闹事儿的孩子，跟他是怎么冲突的？”许久，顾启丰才讷讷地问话，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跟自己的儿子沟通。

“没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他背靠在墙壁上，“我困了。”

他本来想说他几句，可是看他那副样子却又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好作罢：“好，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顾砚书在走之前还是问了一个问题：“那女的，在我妈过世之前就跟你好上了吧？”

“说什么呢！我跟她没......”

砰——

门被大力合上，打断了顾启丰还没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