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臧师傅和我拆了一百招有余,虽然臧师傅占据上风,但却也不能将我一举击败,几番纠缠下来,半柱香的时间也几乎耗尽了。在那最后一刻,臧师傅突然退后三步,然后腾空一跃丈许,双掌前探,一个俯冲朝我扑来。我顿时感到一阵寒气袭人。”
“是吞风噬雪?”罗艺惊道。
“一点不错,罗大总管果然是见多识广!那时,在臧大师傅的内力笼罩之下,我感觉犹如千斤的巨石压在身上,左右不得动弹。
于是我倒转南冥剑用了一招‘关山难越’朝他咽喉刺去。”
罗艺一听,心道:“谢瑜用‘关山难越’这招克敌,的确是精妙的很,在琅琊剑法当中,唯有这一招的精要是,‘攻其一点,不计其余’,最适合于用外功剑招,破内功真气,有四两拨千斤的妙处。只是,谢瑜的内力修为几乎为零,臧大几十年的内力何止千斤……”
谢瑜接着说:“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臧大师傅的内力已入化境,当我这一剑刺出,犹如刺入了一座冰山,宝剑被生生的卡住了,一寸难得前进。接着,阴寒之气,沿着宝剑想我袭来。”
“那后来又是怎样?”罗艺听到谢瑜这么一说,和自己预计地分毫不差,这样一下来,谢瑜落败只在须臾之间。不仅如此,“吞风噬雪”真气一出,谢瑜非死即伤,故而罗艺尤为好奇,谢瑜究竟是如何克敌制胜的。
“臧大师傅料定了我内力有限,宝剑绝无可能刺穿他的内力冰墙。可是他却没想到,我会声东击西,从他侧身刺去!”
“这怎么可能?难道说,莫非……”罗艺先是否定,而后又欲言又止,他绝不敢相信谢瑜竟能使出“鬼影分身”。
“怎么不可能,‘中合而开,六脉尽舒,真元守一,影出两仪。’”谢瑜摇头晃脑的念道。
“啊!”坐在西列首座的阴华惊叹道:“这不是《鬼影分身秘籍中的口诀嘛!”
“臧大师傅万万没想到的是,阴掌门早就把鬼影分身的诀窍教会了我!在臧大师傅集中精力蓄劲,要给我最后一击的时候,我突然使出来鬼影分身,从左右两侧朝他攻去。臧师傅中路落空,力道来不及后撤回防左右,就这样被我一剑刺死了。”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谢瑜吐沫横飞的一段叙说,罗艺的酒也醒了三分,转身对西列首座的阴华行礼,说道:“久闻阴掌门的鬼影分身,玄幻莫测,威力无穷。即便是贵派当中,练成此功的人也是极少,阴掌门对我家二公子尽心尽力、毫无保留,着实让罗某佩服。”
阴华一头雾水,但既然谢瑜当众都这么说了,这顶高帽子无论如何都已经戴在他头上了。于是阴华顺水推舟,说道:“这完全是谢公子天资聪颖,一学就会,我岂敢邀这个功劳。换作是别人啊,就算是我磨破嘴也未必能教的会。”
在座众人见阴华如此自谦,居功不傲,纷纷对他挺起了大拇指。
这时,兵部主事杨安上前道;“承蒙郡王相邀,今日宴席,菜肴佳、酒水美,宾主一堂,其乐融融。二公子少年得意,武功卓绝,不知可否借此良机,展示一二,也好让大家饱饱眼福?”
众人一听有热闹看,纷纷附议。
黟安郡王对谢瑜道:“瑜儿啊,这些年来,为父忙于公务,对你未有考察。今日大伙儿想让你露两手,你也不必推辞,有多少本领尽管施展出来。”
谢瑜听到黟安郡王这么一说,胸中一热,对父亲躬身行礼,说道:“儿臣自当遵命!”
不一会,府中的杂役就已经将厅中的五六张方桌挪开了,中间空出一片。谢瑜一跃跳入中央,从腰间抽出短剑。
一柄短剑在谢瑜手中飞速回转,顿时银光乍起,宛若游龙。“星分翼轸”、“环滁皆山”、“松柏延年”“奈何桥断”……只见谢瑜从琅琊剑法开始,把大如来剑法、离魂剑法、地藏剑法逐一施展开来。
众人一看,谢瑜招招相连,剑意绵绵,杀机暗藏,深得剑法精要,纷纷叫好!
待谢瑜把最后一招地藏剑法使完,突见他短剑急收,往后迈出半步,身体左右微微一晃,似要使出什么绝招。
可是一晃之后,谢瑜却是原地不动……
众人正在纳闷的时候,谢瑜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
这会儿,只见他身形模糊,如同一缕青烟,凭空从原地消失,左右变幻出两个谢瑜,忽明忽暗,分别在左右两侧,迈出半个圆弧,汇聚在五尺外的正前方。
“鬼影分身!”厅中众人大呼。
“据说连阴掌门都不能收发自如,谢公子两次而成功,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厅内进而喝彩声有如雷鸣。
阴华心道:“二公子是个厚道人啊!”
谢瑜将短剑收起,回到黟安郡王身旁,向厅前敬礼道:“献丑了。”
待到宴席结束,谢瑜回到房中,已是亥时三刻了。一天的忙碌,谢瑜早已是筋疲力尽,躺在床上,就如同一张铁板被磁石吸住,再也不得动弹,连衣服都没更,便入梦乡。
在梦中,谢瑜又回到了宴席当中,和方先生对饮了三大碗白酒,正朝茅房走去,准备小解。可是奇怪的是,左一个回廊、右一个弯,却怎么也找不到茅房……
强烈的尿意,让谢瑜浑身不适、左右翻滚。突然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床上做梦,心道:“哎,今天酒喝的太多了,憋死我了。”于是起身,准备去小解。
突然间,只听得房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虽然极为轻微,但谢瑜有“吞风噬雪”内力相助,听得清清楚楚是有人在房顶上行走,正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来,而且此人修为必定极高。
谢瑜心中一惊,有谁这么大胆子,敢夜闯王府?
于是谢瑜把枕头置于被子中,做出个人形;烛灯吹灭,矮身伏于床尾,暗中观察夜行人的举动。
“哒”的一声,夜行人从房顶一跃而下,右掌一抚,房门轻轻打开。极为轻巧的朝谢瑜床边走去。只见这夜行人浑身漆黑,脸上蒙着黑布,只能看到一双犀利的眼睛。
躲在床尾的谢瑜心中忐忑,心念:“妈呀!这泡尿真是救命的啊。若不是我被尿憋醒,万一他要害我,我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