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黄三多的确不是省油的灯,十多年前就加入了柒社,时至今日已在柒社中担任“西门帮办”的职位,“帮办”虽然在社中不算高位,但“西门”二字就有含金量了。西门连接宁州城和宁远卫的咽喉,也是宁州城最大的一处城门。簇区的帮办权责极重,若没有两把刷子岂能担此重任。
此前,黄三多在任上直接隶属于师帅柴子惜,柴子惜失踪后,白溪山被提拔了上来,成为了黄三多的顶头上司,所以白溪山无论是在大缙的官职体系上,还是柒社内部的职级上都是黄三多的对口上级,他的话黄三多自然是奉为圭臬。
十日之前,柒社高层已经决议打通铜牛岭的最后一层石壁,由总帅柴战亲自带人进入洞中,寻找梁公密藏。林渠江南安抚使、柒社殿帅,第三把交椅、曾源江南路转运使、柒社司帅,第四把交椅都亲赴宁州,调度钱粮人力,保证铜牛岭寻宝的顺利,又要防着其他势力的觊觎,免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三多虽不在高层,但也知道社中大事的成败就在这几,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了,就算此刻拼了撕破脸皮,也不能坏了社里定下的章程。
西门大锁的钥匙不在黄三多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陶展不得不投鼠忌器了。
此刻,要真是拔刀见红了,非但一时半刻出不了这西门,而且将来官司打到京城里,也是自己的不是。想来真是“老鼠钻进了风箱两头受气”。不自觉地扭头羞愧的望了一眼陆飞。
陆飞又自下而上的打量了一下西城楼,这座城楼拔地而起五丈有余,壁如刀削,垂直而上,陡然耸立。墙壁上连半个可以借力脚踩的地方都没有,单凭一口内力一跃而过的人,现场的只有他自己和谢瑾两人而已,陶展和其他的禁卫根本做不到……
他又沿着城楼朝两侧的城墙看去,居然城墙下方五十步的范围内,一座民房都没有!看来想借助房顶减少一段高度也是不可能的了。
在遥远的东边,海交接之处,已经微微泛起白光,光芒刺破苍穹,直插云霄,犹如万千把宝剑接连海隅。
两方的人马对视而立,都是半步不退,附件城墙上各处哨点、塔楼的兵勇见状都陆陆续续地往西城门下汇集。没过多久,黄三多身后的灰衣长枪兵勇已经有了一两百人之多了。
人多了,黄三多的底气就更足了,起先只有十来个饶时候,他还有些担心这个“死人堆里走出来”的陆虞侯会一言不合把他给劈了,但是现在自己这边有了两百人,他陆虞侯再狠,也不至于把这两百人都屠戮了。
“陆大人,诸位军爷,还是听的一句劝,让我到府衙把钥匙领回来吧,要不然真误了各位大饶事儿,的可真是担待不起啊!”黄三多眯着眼睛,假惺惺地道。
“你担待的起!你担待的起的很啊!”陆飞死死的盯着黄三多,一字一字地道。
陆飞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万万没料到,就这么一个糊不上墙的烂污,竟拦住了自己的路,自己偏偏还那他没办法,又不能杀他,又不能放他走……一阵懊恼用上胸口。
突然间,陆飞的目光停留在黄三多腰间的弯刀上。
“对了!怎么早没想到呢?远在边,近在眼前就有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南溟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陆飞激动地朝谢瑾望去。
“瑾妹,可否借你的南溟剑一用?”
谢瑾当即明白了陆飞的用意,左手向上将宝剑轻轻一拂,短剑南溟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明亮如镜的剑刃,反射出晨光之曦微,恰似一条深渊银龙,隐隐然腾空出世。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陆飞,目不斜视,随意间伸出右手,高举朝空。只见那柄南溟剑飞到半空之后,好似被什么力道给吸住了,突然停止了上升的势头,飞行的轨迹随之一变,剑柄朝下,直直的朝陆飞手心飞来。
陆飞得南溟剑在手,和黄三多还有甚废话,当即纵马向前,冲入灰衣兵勇人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看门的兵勇几时上过真战场?马还没冲到,就兀自踩踏着朝四面八方逃散而去。陆飞从马背上轻轻一跃,斜着朝前面飞出两丈之遥,举剑凌空顺势朝着胳膊粗的锁链劈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欲利其器必先得其法”南溟剑虽是上古神兵,坚韧锋利无比,但也不是谁都能发挥出它神力,就好比城门上的这把巨锁,人若只有宝剑,没有深厚偶的内力,想要劈坚斩铁,那也只是痴人梦!
陆飞亦不敢掉以轻心,这一招以剑刀是大内剑经之精华,其中注入了陆飞十成内力,竟打出了背水一战的气势。
只听得“叮”的一声巨响,是金属相击,尖锐刺耳的声音。南溟剑切入锁链三寸有余!偌大的铁锁链子仅有指头粗的地方相连接着。
陆飞轻哼一声,反手就是一掌拍向铁索,铁索应声而断。
陆飞拽着锁链的一头,平稳的落在地上。
禁卫军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叫好声,都被陆飞这回一剑所深深折服。
“这……这怎么可能?”黄三多惊得瞠目结舌。
但很快恢复了神智,急忙斥道:“抢攻城门,罪同谋反!快!快把这群反贼拿下!”着就张罗着灰衣兵勇合围过来。
陆飞正欲发作,却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杀鸡焉用牛刀?何劳大人动手,且看我如何料理掉这些杂碎!”
放眼望去,原来是“探马营”的石迁跟了上来,方才他带了一对人马清理暗哨,弄得风生水起,还觉得不过瘾,本以为肯定赶不上大部队了,没想到正巧赶上了热闹的时候,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陆飞淡然一笑,将短剑收回鞘中,迈步走向他的那匹青葱马,长风拂起衣襟,眉宇神色之间恰似闲庭信步、风轻云淡。
“不过瘾!不过瘾!”一盏茶的功夫不到,黄三多等人就被石迁的快刀斩于城下,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其余的一百多人见状赶忙跪地求饶,石迁还想挥刀继续,结果被陶展给拦了下来。
“石大牙!石迁的门牙巨大你他娘的得了失心疯了啊?没看到人家都已经投降了,还杀?!敌国投降不杀,咱自己人你还杀?!”
石迁本还想顶牛,结果陆飞瞪了他一眼,石迁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吞了下去。徒一旁。
“我乃是东宁禁军殿前司虞侯,特进钦差大臣,奉旨查办宁州刘康一案……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倘若依然不知悔改,或是首鼠两端,眼下这个黄三多就是你们的下场!”陆飞朗声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