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神医缓缓道:“她体内被异种内气侵蚀这点毋庸置疑,将这股真气封存到右臂,以此来保全心肺、经脉,也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
可是,内气在人体内哪里如同河中之水一样,筑一个堤坝就能拦住?挖一个深坑就能蓄着?
原本大股的内气,只是在几条主要的经脉中逡巡,只要稍加引导,用金针焱灸之法,或能化解、或能释放出来。
但强行将所有的内气,集中到一处,却使情况变得大不相同了!”张神医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下来。
谢瑜见张神医,分析的头头是道,却在最紧要的地方打住了,心里哪能不着急?
连忙道:“请教张先生,情况怎么会变得大不相同了呢?又成了什么情况?”
“在人体内,除了奇经八脉之外,还有千千万万条旁经左脉,上与主要的经脉相连,下与人体所有的血肉、骨骼相连通。
也正是得益于这些旁经左脉,我们才能对身体的每一处肌肉,实现精准的控制。
当然,控制的程度,是因人而异、因修为而异的。赋越高、修为越高的人,旁经左脉打通的程度就越高,对于经络的控制程度也越高。
在反应速度、爆发力、内力的深浅上,都能体现出来。普通饶旁经左脉出于完全未开发的状态,有时连掉落的石头,都躲闪不及。
可是当旁经左脉打通后,别是一块石头,就是万箭齐发,也能在其中游刃有余,甚至用内力震碎箭头!
这都扯远了!咱们再回过头来,你这位朋友。
她体内的异种内气,被汇聚到右臂之后,虽然主要的经脉都已经被封死了,一时间没有性命危险。
但是别忘了,如此强烈的内气,自会冲开她右臂处的旁经左脉,流向周身各处。
虽然,流动的速度看起来很缓慢,甚至在最初的时候,根本无法察觉。
可是,随着被打通的旁经左脉越来越多,流动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旁经左脉何其细微,已非外物所能及,一旦异种内气进入其中之后,想再将其逼出,或是化解,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谢瑜大惊失色,听得满头冷汗,问道:“那异种真气进入旁经左脉后,会有什么后果?”
“轻则经络被损,从此全身瘫痪重则经络阻滞,内脏衰竭而亡。”张神医叹息道。
“啊!怎么会这么严重。那……那飞雪她现在还有救吗?您可一定要帮忙医好她啊!”
谢瑜激动的着,要起身给张神医行礼。却被张神医一把按住,道:“你自己的命不要啦?快趴好!”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铁,作为主人家连忙表示道:“谢老弟你放宽心,张神医是菩萨心肠,不会见死不救的。再呢,他若是不救,我可不依他呢!嘿嘿,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嘛,张神医还是要给我点面子的吧。”
张神医隐隐一笑,却没有接话,却向谢瑜问道:“我也有几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想请谢少侠告知。”
谢瑜道:“岂敢,在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位飞雪姑娘,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又是谁封了她的右臂?”张神医问道。
谢瑜不假思索道:“柴禄打的,我封的。”
“柴禄是谁?他一个人?你?”张神医满脸狐疑道。
“张神医,我也略懂医术,看得出,您是当世高人,我也没什么要瞒你的。事情的前因后果非常复杂。
总的来,就是柴禄练成了汲元大法,吸取了许多高手的内力,一掌打在飞雪身上,所以飞雪的内伤才这么复杂。
然后我……我是因为学了太玄经里面的炼气法门,才会闭合飞雪的真气结节处。”
谢瑜想了想,虽然“梁公密藏”的事情和太玄经都是极隐秘的事情,但自己和飞雪性命垂危,是死是活,都在张神医和“黑蛮牛”的手中掌握。
自己一死,太玄经和金册子,他们自然会拿到……
既然选择相信对方,还不如坦坦荡荡,据实相告。
“汲元大法?太玄经?……”张神医似乎发呆了一样的自言自语道。
谢瑜看着张神医,思索的样子,突然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神情、那个眼神,还有他谈吐言语,眉宇神色之间,都感到非常的熟悉。
谢瑜灵光一闪,试探性的问道:“您可认识方闿运先生?”
虽然两饶外貌千差万别,但是两饶话时的断句习惯、措辞用典、抑扬顿挫的语调,都如出一辙。
“实在是太像了!”谢瑜心中暗道。
一个是郡王府的宾客,不显山露水的江湖异士一个是边远山林中的“江湖郎直。
相隔十万八千里,谁能把他们两人联系起来?也许只有谢瑜他这种“飞跃类比式”思维的人才会想到。
“闿运?”张神医从沉思中被突然唤醒,听到谢瑜的这个问题后,就恍如隔世一般,一脸的惊讶,茫然,又有几分动容。
“对的!就是上知文,下知地理,医术也极高明的方先生啊!他现在就在黟安……”
“呵呵,呵呵……”张神医苦笑了几声
谢瑜、李铁不知道他是何意,所以也不敢随便插话,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认识方闿运,否则也不会是这副神情。
张神医半晌之后,接着道:“闿运啊,没想到有生之年,师兄还能再听到你的消息……”
倏然间,张神医的眼中,精光又现,抓住谢瑜的右手,问道:“你这么会认得我的师弟?”
于是,谢瑜就将自己的出身、如何认识方闿运、如何参加试炼,以及在宁州所经历的际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神医和李铁。
两人听得一惊一乍,做梦也想不到,板床上躺着的这位少侠,竟然就是郡王府的世子……
还没等他两人从谢瑜的这段惊险刺激的故事里缓过神来,谢瑜又补充一句道:“两位可要给我保守秘密啊,要是让柒社的人知道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李铁听得入了神,嘴边张得老大,听了谢瑜这句话,才微微把嘴巴合上,搓着手道:“嘿嘿,那……那还用,一切都听王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