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依言来到渡口,拿着挂在沈飞霞家中的画卷,找那边的河工挨个询问。
“什么,这人,没看过没看过。”
“这不是那个教书卓天辰吗,早消失了,怎么可能看见过。”
“去去去,我在忙呢,没遇到过。”
一番询问下来,云策肩膀塌了下来,有些泄气的说道:“难道卓天辰真的死了么?我还是有些不信,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死!”
“我相信卓天辰没死。”司舟定定的说。
云策一愣,看向他:“你为何也相信他没死。”
“他心中有沈飞霞,肯定不会轻易送了性命。一旦有了心爱的人,会变的更加惜命。”司舟的语气不容置疑。
云策听出了他的意思,眼角一弯,牵其他的手:“我们再去找找,说不定漏掉了什么。”
可惜二人找了数圈,都没有问道有用的信息。云策一时有些无措的站在渡口边,始终不愿意离去,想到还在家中等着他们的沈飞霞,云策实在不想看到那双失望的眼睛。
忽的,她余光瞥到渡口左边高栏处,不禁眼神一闪,拉着司舟就直直走过去。
初云渡最左边是一层高高的台阶,上方立着一座十几层高的石塔,因为石塔紧闭地处又高,经年累月下来,由于无人打理,最后无人问津,偶尔会有二三闲情逸致之人,来此处登高望远。
只见空无一人的石栏边此刻正摆着一张长桌,一位鹤发童颜老者在宣纸上挥笔如墨,画着的正是初云渡人海翻涌的景色。
云策大步走向这位老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老先生,冒昧打扰一番。”
作画吟诗之人最不喜的便是被打扰,云策自知这一点,所以格外恭敬起来。
这位老先生却有些不同,挥笔的大手一顿,将画笔放置一方,转过身来笑呵呵的看向他们,脸上丝毫不见怒气。
“不知姑娘有何事。”
云策见对方并未生气,当下心里一松,随即有些兴奋又紧张的问道:“我观老先生画篓里画卷无数,又看先生一派自然,敢问是否一直在此地作画。”
“老夫却是为了画初云渡之景,只可惜做出来的画迟迟不满意,因此在这却是画了数月有余。”老先生抚着胡须笑了笑。
云策眼睛一亮,匆忙说道:“老先生可将这些画借我一观。”随即自觉有些失礼,又仔细的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问遍了渡口始终不得信息,见老先生在此作画,兴许能找到线索。如此唐突,还望老先生海涵。”
说到最后,云策又是行了一礼,她其实本不是多礼之人,但见这位老先生气度不凡,丝毫没有她见过的那些文人的迂腐之气,不由尊敬起来。
“姑娘也是为了助人,无须多礼,这些画你尽管拿去看便是。”
老先生本瞧着云策一脸正气,就生出了好感,如今再听她这番缘由,不由亲切起来,如今世上这般善人却是不多,于是立刻便答应了她,说罢就自顾拿起了笔继续作画。
云策面色一喜,蹲下来小心翼翼的一幅一幅将画拿出来细查。
这些画上皆是渡口盛景,有日出日落,也有日中,但十余幅画下来,皆没有看见卓天辰的影子。
这是最后一幅了。
云策叹了口气,不抱希望的将它摊开,定了定神,又开始仔细的看起来。
“阿策,你看这人。”
忽地,司舟用手指了指画面上最远的地方,背影虽然非常模糊,但像极了沈飞霞的描述。
云策直勾勾的看了半晌,又猛地将沈飞霞的画卷拿了出来放在旁边做对比,二个身影重合在一起。
云策不禁大喜,声音也不由高了几个调:“是他,是卓天辰,他真的没死!”
“如何,找到了?”一旁的老先生显然被这声音吸引了,探头过来。
云策连连点头,感激的说道:“真的谢谢老先生,若不是先生,我们怕是还要找上许久。敢问老先生这副是何时所画。”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瞧了这画,老先生笑道:“这幅画是我两个月前所着,当时正好有一艘船回程,这位卓公子却是还活着。”
云策一愣,不禁说道:“这卓天辰二个月前便回来了,为何迟迟不去找沈飞霞。莫不是不知她在哪?不应该啊”
“老夫阅人无数,刚刚听姑娘所言,这卓天辰是个有情之人,不露面想来也是有难言之隐吧。”老先生抚了抚胡子,云淡风轻的笑道。
云策当即晃过神来,连老先生都这么说,想来或许真是的。不过卓天辰定然还在镇子上。
想到这里她就不再犹豫,神色一正,和司舟向老先生告辞。
无论如何还是先告诉沈飞霞这个好消息吧。
二人脚步疾飞的回到沈飞霞的住处。
当云策将“山河玉”拿出来之时,沈飞霞低呼一声:“这是山河玉,想不到真的有它的存在,姑娘如何寻得!”
云策将从白秋水那打听到的话,细细于她说了一番。
躺在床上的沈飞霞听完后,一双眼顿时泪如泉涌起来,断断续续的叹道:“卓郎,傻,太傻了。”
云策一慌,连忙问道:“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沈飞霞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哽咽的说道:“当初我制这套执手千山的图纸时,与他随口开了一个玩笑,若是有山河玉做腰饰,便是完美无缺了。没想到他却真的听了进去,傻,太傻了!”
云策也吸了一口气,有些震惊,她万万没想到卓天辰拼死换玉,只为了沈飞霞的一声玩笑。
随即她立刻安慰道:“沈姑娘,卓天辰没死,我们发现了他的踪迹。”
“什么!”沈飞霞震惊的看向他们,轻轻张开的小嘴一时也忘记合上。
云策又细细的将在画师那遇到的事情与她说上一说。
“卓郎为何不来寻我我与他有传音信物,按理来说他想要找我很容易才是。”沈飞霞眼里闪着泪花,不解的喃喃说道。
云策有些不忍,学着画师的语气安慰道:“卓公子为了沈姑娘如此拼命,现在不见你定是有原因,姑娘莫要多想。”
“姑娘说的是,明日我便重新将这里打扫一番,等卓郎回来!”沈飞霞擦了擦眼泪,眼神里又坚定了起来,她始终相信爱人一定会回来。
云策继续劝慰了一番,这才叹了口气,和司舟双双告辞。
只不过刚踏出门口,云策就柳眉一竖,猛地看向左侧:“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