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隐仙居被雨水浸染的石面上折出冰寒的冷光。
忽地,一阵轻风拂过,院门那坚硬的石面登时裂开了一道炽痕。道院深处的主屋上空悄然浮现出一层结界。
“谁?”
感应到动静,原本闭目养神的音华上仙睁开了双眼,当目光转向门外之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音华转念便猜出对方造访的意图,继而朝那人影道:“你若是为了云儿而来,那我劝你便死了这条心,趁早离开她。”
司舟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屋内,木门在他踏进的瞬间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音华上仙眉头一皱,冷声开口:“玄冥观首徒就是这般不懂礼数吗。”
司舟面色无波的盯着音华上仙,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道:“谁也不能阻止我和云策在一起,你也不能。”
音华上仙怒极反笑:“那你来此有何贵干?!”
“自然是兴师问罪。”
“放肆!”音华一拍扶手,双目中迸发出数道极威雷链,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向他奔腾而去。
司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连宋子御看到都要退让三分的雷链,竟在他的目光下猛地刹住,登时消散开来。
“你到底是谁!”音华上仙一下站了起来,面露骇色,失声喊出。
司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目光转向音华,缓缓说道:“我敬你是阿策师父,这次便不难为你,若有下次,犹如此塌。”
浩瀚磅礴的威压从八方席卷而来,又轻柔地从音华耳边刮过,她身后的软榻登时化作了烟灰。
“这是你是!”音华瞪大了美目,不可置信的盯着司舟,“你难道是他的血脉?!不,不可能!”
司舟依然没回答这个问题,对这位修为在人界已是登峰造极的高手视若无睹,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可知云儿方才说了什么。”
司舟听闻身形一顿,立在那静静的等待下一句。
音华嘶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她说,你若为魔,她便随你堕魔。”
“她为了你,竟要与我这个师父决裂。你若真是那人的血脉,就好好保护她,莫要负了我那傻徒儿一番痴情。”
司舟的手指微不可见的弯曲起来,他没有说什么,身形顿了几息,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见人走了,音华阖上美目,深深地长叹一声:“时也,命也这天意终是非我之所能。”
黑木长门一下被推开,月光一下照进床榻上的人影。此时云策明显是被照料过,身上已换成一袭白色单衣,盖着厚厚的棉被,脸色虽依旧苍白,但平缓了不少。
司舟坐在床榻边,修长的手指缓缓从她螓首滑至娥眉,又拂过眉宇脸颊,他盯着那张睡颜,眼神又暗了几分,他突然将云策的身子扶了起来,轻轻的抱在怀中。
他的一双眼此时就像无尽的深渊,幽幽地盯着床柱喃喃自语。
“多希望你只是云策,我只是司舟”
吱呀一声,原本关上的黑木长门再次被推了开,一阵轻风从外面涌了进来,光滑的石面上映着道人影。
苍离道人立在门柱旁,他沉着眼睛看着司舟,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你当真决定这么做了?”
“一切本应如此。”
“哪怕你也许会死?”
司舟沉默半响,,随而抱着云策的手收紧了力道:“日后我若不在,阿策有劳你照看了。”
“哎,这是自然。”苍离道长眼里布满了悲痛,“你,好自为之罢。”
话末,他转身离去,枯瘦的背影在黑夜中显得苍老萧索。
云策是被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敲醒的,当她缓缓睁开眼睛,便对上了那双如古井般的眸子。
她微愣住,感到从他胸膛上传来的温度,云策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红晕,“你就这样抱了我一晚上?不对,之前我明明”
“你忘记这对山河玉是能互相感应的吗。我赶到玉佩传来异动,便顺着感应来寻你,正好碰到了蓝怀胤”司舟抚了抚她背上的墨发,哑着嗓子说道:“我竟不知你连堕魔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的出口。”
“你去过我师父那了?”
司舟点点头:“昨夜去的。”
云策再次愣住,她完全没料到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司舟竟然会直接找上门去,继而拉着他急急问道:“师父可有难为你,她没有出手吧,可有受伤,你们说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之中,司舟想了想,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告诉她,这段日子你便由我照顾了。”
云策瞪大了双眼,显然十分不信。
忽然一阵敲门的声音响起,崔小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司道长,我师妹醒了没,我奉家师之命前来送药啦。”
司舟摆摆手,那门就自动的打开了,崔小妍见二人还抱在一块,吐吐舌头,快步过来,将玉瓶放置桌上,对着云策柔声道:“师妹你好点了么,师父昨日也只是一时生气,你看这不便叫我送药来了,还是上品的回元丹呢。”
想起昨日之事,云策苦涩一笑,轻轻说道:“没事,昨日那一掌是我应该受的。所幸师父老人家并未下重手,我伤势好了很多。”
崔小妍长呼一口气:“这样就好,那你们先你侬我侬着,我得回去复命了。”
说罢也不等他们回话,立刻飞快的走出去,等离了屋子好远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要知道刚刚那司道长不悦的目光,生生将她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若再不走恐怕会被那眼神给杀死了。
“我以为师姐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呢,没想到走的这样快。”云策望着崔小妍急匆匆的声音,呢喃道。
“许是她还有些事罢。”
倘若平时云策定然会朝他瞪一眼,但今天司舟的情绪明显让她感到有些不对。她愣愣的看着他,对方嘴角明明在笑,却让她莫名觉得苦涩悲伤。
“司”
“你们两个,刚来就能闹这么大的动静!”
话还没开口,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紧接着木门就被再次推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