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这样吧，我好像离教母的期盼越来越远。”莉莱说着说着，又躺了下去，双臂遮住了眼睛。

好久不去回忆，一回忆才发觉这种精神上的疼痛有多么强烈。

曾经确实有过许多想法，但后来没有了，现在更是被困在一个剧院的顶层讲故事，周围是汹涌流动的杀机，黑暗里看不到光明，迷宫里找不到出口。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和教母分开之后，莉莱确实按照教母说的，一直在提升自己的各项能力，往高处走，变成一个强者。

但她不知何时起忘记了变强的目的，那么现在记起来了吗？

“那你对史黛拉大人，真的有那么恨吗，恨到想要杀死她的那种？”褐卡蒂问，整番回忆录听下来，并没有听到太明显的感情转折点，莉莱唯一强调的的是史黛拉她那天生的不安和精神不稳定。

“倒也......没那么恨吧，只是贝芙萝尼给我传销，说要用强烈的情绪来呼应表演角色，她还特意提了嫉妒。”

“那你嫉妒史黛拉吗？”褐卡蒂低声问。

莉莱看了很久的远处才作答：“嫉妒，所有的孩子们都围着她转，教母对她的关爱更多，她的各科学习也比我出色。”

“很朴实的回答呢。”褐卡蒂叹声地说，“那你爱她吗？”

“当然爱啊，我从出生起就被她抱着，我给她温度，她给我安心，我怎么能够不爱她呢......可是我也受过她的伤害，她会突然对我恶言相向，甚至攻击我，那天晚上她掐着我的脖子，我轻轻叫了一声姐姐，她像是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一样，虚弱得像个刚出生的.....需要被抱着的孩子......”

“可是啊，可是啊，可是啊......”

莉莱也很虚弱地说着这一切，眼神不住地闪躲和斟酌，最后——

“你特么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吧！”伴随着一声怒吼，莉莱将脚边的一盆花砸向远方

嗖——嘭！

同一时刻，烟火在外界盛开，整个城市都被点亮了，璀璨夺目的轨迹流向天空的四角——十二点了，跨年烟火开始了。

烟火盛开的时机和莉莱的吼声完美重叠在了一起。

像是把所有的压抑和不满倾泻而出一样，莉莱随即也冷却下来，脊背微微的起伏，沉重的粗气喘出。

“我恨不恨她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她之间矛盾很大......”莉莱看着温室棚外的景色说。

烟火的笼罩之下，人潮的欢呼下，烟火的声音下，她就这么站立了好久，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眼瞳时而收缩，时而扩张。

教母的那些箴言依旧在耳边徘徊。

“先发制人，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渐勾勒成型。

一个很疯狂的想法。

“喂，褐卡蒂，你有硬币吗？”莉莱回过头来问。

“有，但是你要用它来干什么？”褐卡蒂战战兢兢地递出。

“我忽然记起来了，我们天辉有个传统艺能，叫遇事不决抛硬币......抛七次，BO7。”莉莱的嘴角微微拉开弧度，侧脸在火光下镀出诡异而安静的颜色。

莉莱接过硬币，凌空掷出。

反面。

继续，还有六次。

“你这是要......”

“等结果出来了，我再告诉你我要做什么。”莉莱声无起伏地说。

二次，反面，三次，还是反面，根据七局四胜的规则，她应该很快就会做出抉择了。

第四次，莉莱酝酿蓄势了很久，终于掷出——

一道弧线落地——正面，3比1。

莉莱微微翘动嘴角，带着丝回味。

“第五次......开始。”

硬币转停——正面，3比2。

“喂......喂，不是吧，真的有让三追四这个说法吗？”

莉莱苦笑着第六次，依旧是正面，3比3。

来吧，最后一局！

硬币升空，刚好遮住一朵烟火，随即坠地。

反面。

果然这世界上没那么多让三追四。

对这个结果，莉莱先是沉默，然后是阵阵自嘲似的笑声。

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吗？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无论硬币掷成什么结果，真的影响她内心的想法吗？

人所作出的一切决定，都是这个人过去的经历在做决定，也就是说一切的答案都在回忆和过去里。

如果连回忆和过去都无法解决问题，那么就用想象去解决问题，想象如果是教母，面对这种困境该怎么办，如果是史黛拉该怎么办，包括没有出现在记忆中的，只在书本和故事中活着的那些伟人和历史人物，包括前几天看的皇帝自传，想象他们会怎么应对。

莉莱对着烟火冥想，而后......唇角咧动，像是解开一道复杂数学题之后的微喜。

“谢谢你，褐卡蒂，你让我来参演这出戏剧，又让我说了这么多过去的事，我忽然明白我该怎么去做了......我要杀掉那些想阻拦我的人。”莉莱的声色逐渐平稳，到最后一句话，已经没有温度了。

褐卡蒂吃惊地听着这番话，畏缩而道：“你要杀掉......卡萨瓦乔？”

“对，好像也只能杀他了，所以能给我透露些内部情报吗......”莉莱空前地安静，幽蓝色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怪兽，“我现在空前冷静，又空前冲动。”

......

剧院的大厅依旧热闹非凡，主创团队接受采访，除了莉莱的主要演员都在和观众互动游戏，庆祝新年。

一轮采访下来，贝芙萝尼回到了休息室，稍微修整一下，再换一套衣服继续上阵。

“贝芙萝尼小姐。”莉莱忽然来到了她身后。

“拉薇蓝小姐，感觉如何，第一次成功演出，这可是你的处女秀哦。”贝芙萝尼依旧洋溢着热情的笑意。

“不好意思，能够帮我一个忙吗......让剧组里一个体型和我差不多的女演员，和我交换衣服，我们分头出去。”莉莱微笑着说，谦谦有礼。

“害怕被狗仔跟踪吗？”贝芙萝尼勾着笑意问。

“差不多吧......”

贝芙萝尼同意了，为莉莱安排了一个替身，帮助莉莱成功走出剧院的大门。

替身演员穿着莉莱的衣服走出大门，吸引了成群的媒体和镜头，当然也包括秘警队的部分注意力......莉莱找准时机从小路而走。

莉莱踩着轻快的步子在小路上前行，膝盖一抖一抖，闭着眼睛，脑力自动播放一首欢快而诡异的童谣。

“伦敦大桥要倒了，要倒了.....”

莉莱将手伸入了衣服的内侧，握住了之前褐卡蒂给的那块石板——【知识之书】。

这个东西于情于理来说都是要上交团队的，也就说这是团队财产。

“嘛，我可真是越来越学坏了呢。”莉莱耸肩摊手。

吸收——毛掉这本经验书。

力量涌入体内，雪花状的纹路在眼里张开。

LV5→LV6。

这还不算完，根据毛越重要的东西，增加的毒瘤值越多的定理，一本经验书能带来天价一样的毒瘤值。

毒瘤值+250！

毒瘤总量：453。

【寒铁钢爪】购买？消耗200毒瘤值。

Yes。

【海洋之心】购买？消耗250毒瘤值。

Yes。

最后的两件商品被买出，货物柜被清空。

当前毒瘤等级【清晨】→【盛午】！

电流一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清晨的钟声已经来到尾声，万物都将沐浴在阳光下，在盛午进行最盛大的捕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