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圣灵巨人奇怪的走到了老人消失的地方，绕了好几圈：“真有趣，我竟然找不到任何残留下来的痕迹，好像这东西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奈格里看了他一眼：“你找不到很正常，毕竟这东西严格的来说是多个世界交叠在一起的产物，这多个世界是我和华和耶的力量的延伸，而你的权柄和能量仅限于你所在的一个世界。”

说完，他也对着原地看了一会，然后指着函谷关要塞说道：“这就是来源……刚才他也在一直往函谷关走，我们也过去。”

随着几个人越来越往前进，空气中来历不明的腐臭味越来越浓烈，或者说，随着他们远离两个世界的交点，四周的混沌的梦魇力量就越强。在他们继续往前移动的过程中，李锋甚至观察到地表的裂隙中都探出了由阴影和血肉凝结成的怪异组织，它们看上去像是荆棘，却又如同生物一样不断扭曲晃动，恶心到令人反胃，而高远的天空之上，那黄昏一般的梦魇色的暮光中也隐约可以看到有巨大的阴影浮动，无数触须一般的东西在云层的缝隙背后时隐时现。

“这是什么？”李锋好奇的问道：“是华和耶的本体吗？”

奈格里抬头看了看，随口回答道：“就是一个影子一一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鬼知道这个华和耶是什么心态，把他身为梦魇领主的身体投影在天空中。难道他觉得现在的施法者都脆弱看到这玩意就会掉值吗？”

李锋摇摇头，没有回答。他早都发现这个世界看到某些东西会掉值是和自己的心理素质没关系的。如果在地球上，那些恐怖的景象再恐怖一百倍都没事，但是在这里，当那些东西出现在自己眼睛里时，李锋就会感觉到一阵无来由的恐惧和疯狂的趋势，哪怕自己的大脑完全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可害怕的，只是一些触须和利齿而已。但是相反，他看自己的召唤物就没这个感觉。

他只能把这种感觉当成世界的河设定的一部分。

随着李锋几人继续向前，一股奇怪的感知由无到有，再由弱到强。奈格里渐渐地紧绷起了自己的神器，而九圣灵身上每个光芒节点上的光芒一下子变亮了好几个一一很明显，他们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随着奈格里带着李锋继续前进，腐朽的梦魇混沌雾气也变得越来越锡箔，等到李锋能够凭着肉眼看清楚函谷关要塞门口的路灯时，芯片的声音终于姗姗来迟：“发现前方大量生命反应，数量极多。”

“我们是直接进去还是怎么样？”李锋转身问奈格里。

“直接进去吧。”奈格里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还真不怕他们玩什么名堂！”

随着更多要塞里的信息借助芯片的侦查传到李锋的脑海里，李锋就越能感觉到这里的拮据：这里与其说是一个要塞，不如说这是一个废墟，一片胡乱拼凑的，用石块、钢铁、朽木堆积成的废墟。在那废墟一样的营地中，无数形如鬼怪的士兵正在活动。

但是情况也并非完全糟糕：越过那片营地之后的更远方，一片仍然冒着袅袅青烟的荒原戈壁上，赫然屹立着一座残破的城市。

这城市围墙高耸，塔楼林立，虽然雄伟但却伤痕累累，到处可见半坍塌的建筑物和被烧焦的废墟，甚至整个城市都呈支离破碎的状态散落在大地上，就好像整片建筑群被抛上半空然后落下来摔个四分五裂一般。

远远望去，城市隐约可以分为三个圆环，最外环都是普通的居民区，中间的环带则可以看到很多高大的、像是宫殿一样的建筑，而在最核心的环带，却只剩下大片烧毁的废墟，以及零星几座宏伟高塔与宫殿。

“这是……”李锋喃喃道：“这地形……”

奈格里：“我也发现了，和咸阳几乎完全一致，我一定不会认错。”

“看起来这里经历了很严重的事件。”李锋皱着眉，“几乎三分之一座城市都被破坏了，最里面的中心区情况也最严重。看那边，那些建筑物都有遭遇剧烈震动和高温的痕迹。”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那些士兵。前方那片破破烂烂、弥漫着黑暗诡异气氛的营地与半毁的咸阳城相距只有咫尺，而营地中活动的……士兵则更加令人在意，那完全不是人类，而是各种各样扭曲骇人的腐化生物，它们就像各种奇形怪状的臃肿肉块和七拼八凑起来的骸骨，有些干脆就是到处爬行的触须团块，这些混乱的生物在营地中晃动着，就像噩梦中蠢行的怪物，然而这些让人忍不住联想起混沌魔物的怪物中却可以看到少数身披铠甲、手执兵器的个体，虽然它们同样已经腐烂变异，可它们身上毫无疑问披挂着装备，那些装备似乎是它们自己改造来的，肮脏破旧，拙劣拼凑，几乎只是把各种扭曲的金属片挂在身上而已。

这足以把营地中的“怪物”和普通的混沌魔物区分开，它们看上去更像是半污染的“腐化魔物”，然而一般的腐化魔物应该也没有这么高的纪律表现。

李锋突然注意到，这个营地里到处都是大秦官兵的兵马俑塑像……而且这些兵马俑石像好像太多了一点。

而就在他脑海中浮现出这些画面的时候，芯片突然响起了预警信号，芯片的声音在精神连接中响起：“注意，注意，六公里外出现异常能量汇集，有大量实体单位正在生成！”

李锋立刻抬起头，事实上从这里他已经能看到发生异变的景象在遥远的旷野上空，一团浑浊的黑云正在盘旋，许多像是触须一样的巨大结构从云雾漩涡中垂至地面，在触须之间，风暴正在成型，烟尘正在凝聚，而无数影影重重的东西就像污泥般从烟尘里面涌了出来。

在这一切规律都失去秩序、梦魇华和耶主宰万物的噩梦世界，很多预警手段其实都失去了意义，混沌力量完全可以凭空出现在任何一个被污染地区的任何角落，出现之前没有丝毫征兆！

从漩涡中出现的魔物已经汇成一股黑潮，向着咸阳城和破烂营地的方向涌来，而几乎同一时刻，李锋也看到坡地下方的那片破烂营地中也有了反应。那些扭曲畸形的“士兵”就好像能凭空感应到远方的混沌魔物一般，在能量聚焦点刚刚成型的时候，它们就已经骚动起来，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它们便一改之前盲目游荡的状态，转而成片成片的倒下，随着他们的倒下，附近那些石像兵马俑则迅速的站了起来，然后站起来的石像们异常迅捷地整队、集结，随后形成一股气势十足的战阵冲出了营地，冲向平原！

在破烂营地里的石像们冲向平原的时候，那座半毁的咸阳城里也突然有了动静，只听到很多尚还基本完整的钟楼发出了悠扬的钟鸣声，而后随着军队集结的动静，几架直升机从营地里起飞，原本紧闭的钢铁大门门户大开，无数的坦克、装甲车和步兵车从钢铁大门后面鱼贯而出，一支机械化的现代军团半坍塌的大门中冲了出来！

哪怕隔着这段距离，李锋也可以看到直升机和步兵车里的秦军士兵们保持着完整的人类形态，甚至比起外面的大秦，他们的装备更为发达：他们的战甲几乎都是覆盖全身的外骨骼，外骨骼上还描绘着抵抗梦魇力量的符文，他们手里的单兵武器远远比地球上的枪支看上去粗壮的多，上面若有若无的萦绕的魔法能量已经证明了这是科技结合法术的发达的产物，直升机上的机枪、装甲车的炮管上也都闪烁着附魔的光芒，这些武器打出来的子弹和炮弹会带有更多更可怕的魔法效果，而它们本身也远比没有附魔的纯科技产品耐用。他们的士兵的作战护目镜上闪烁着小地图和来自上级的指挥信息，证明这是一支通讯发达的部队。而在这支威武雄壮的军团上空的直升机之间，还漂浮着许多身穿长袍、拿着各种法器的施法者们，这些施法者们还在不断的吟唱着各种祝福法术，让这只原本就极其强大的军团更加坚不可摧！

这是一支典型的大秦军团，装备精良，战士强大，士气高昂！

而这支军团在冲出神眷之城后没过多久便追上了从破烂营地中涌出的那支石像兵马俑大军，并与它们平行前进。

李锋看到有许多施法者们飞到了石像军团上方，向那一支石像大军洒下各种加护魔法，并且貌似有人在对着后者大声喊话，仿佛是要交流什么然而这都是单方面的努力，那支石像军团军团根本毫无反应，在这里就像一些真正的石像一样，脸上被雕刻的表情或笑或怒，但是都定格在了雕刻的一瞬间。这些石像它们只是低头冲锋着，并逐渐接近了平原上迎面而来的那些混沌魔物们。

最终，双方狠狠地碰撞在一起，血肉横飞，烟尘四溢。

怪物和兵马俑石像的搏杀是原始血腥的，石像们不顾一切的用手中的武器，或者身上所有坚硬的地方努力的攻击着怪物，而怪物则不顾一切的用身体的尖牙利爪撕扯着石像，不断有怪物被肢解，或者石像被打成碎块，但是每个被打破的石像，只会让后方怪物一样的士兵站起来一个，过一会又有新的兵马俑石像莫名生成，然后怪物一样的士兵重新倒下，兵马俑狂奔着冲向战场。

爪牙，触须，血肉，钢铁，刀剑，石头，一切都混杂在一起，仿佛被投入一台疯狂的绞肉机中，在狂风呼啸和沙尘遮天的战场上不断拉扯出死亡的盛宴，这是只有在噩梦中才能看到的战场，只有在癫狂错乱、被黑暗与混沌笼罩的旧世界才会出现的景象，各种腐化怪异的生物和兵马俑石像拼杀在一起。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战术，也看不到秩序和队列，所有参战者的唯一目的就是摧毁对方，并且用最原始最粗野的方式享受战果随着越来越多的腐化扭曲之物被撕成碎片并涂覆在大地上，整片战场陷入了狂热之中，就连旷野上呼啸的狂风都被镇压下去，只剩下盲目的嘶吼和各种各样狂乱的喊叫声，以及兵马俑石像沉重的脚步声。

在后方，大秦的直升机上的机枪毫不留情的在空中精确地对着怪物嘶吼着，洒下了附魔子弹组成的火力网，坦克在战场旁边游走，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开出一炮，这一炮同时带着火药和法术的光芒，几乎每次攻击，都会带上一些特殊的效果：有的是被击中的尸体会发生连环爆炸，有的是会在爆炸的同时洒出一片冲击波，被冲击波扫到的怪物会四肢无力的抽搐着倒下，有的则会在爆炸时把附近的怪物和尸体上残留的生命力提取出来，自动飞回坦克里，然后这些生命力又被转化为法力，灌注给空中法力不够的施法者们。

奈格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的一切，李锋也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灵气复苏之后的地球上，大规模的战争会是什么样子的。虽然二战时期出现，主宰了整个地球时代的大杀器核弹还没出现，但是这一支部队的破坏力也最少和那段时间的小型原子弹相当了：而且这个小型原子弹还是不断的爆炸，不断的移动的。

九圣灵巨人浑身则不断的闪烁着，就像一个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原来这就是接替了我们的上古卷轴文明的新的文明吗……如此强大，如果他们还失败，我就真不知道什么文明能胜利了……”

李锋看向奈格里：“我们就这样看着吗？”

奈格里摇摇头：“当然不一一这就是我们介入这里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