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万章早就被“团体”盯上，上海区甚至已经派出了行动人员对他进行刺杀，不过任务交给了其他的行动大队。

万章住在大西路67号，这里成了他跟大小特务联络的地点，其中包含卓杰生这么一号人物。

万章的主任职位应该是自己封的吧，他还对外说过自己在日本特务机关当机关长呢，但是日本人的机关长一般都不会交给汉奸担任，知道的人无非一笑置之。

卓杰生以前当过科长，他与万章大抵早就熟识，能勾结到一起也还说得过去。

郑坚忠是伪上海市长，吴思华与俞叶封主要通过他与日本人做生意和卖情报，顺便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这些人最后都汇聚到了土肥原真二这个机关长身边，而土肥原真二又与青木佳哉等等其他日本特务机关关系密切。

此外杂七杂错根复杂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汉奸无数。

万章他们最近的许多行动都受到了一定的挫折，所以他正在琢磨通过郑坚忠向土肥原真二提交一份“上海特工计划”。这份计划主要是为了对付军统，因为目前他们这些汉奸与军统上海区的斗争形势严峻，他们在行动方面的表现暂时不尽人意。

像卓杰生在他那里就是大概做一些情报工作，他们所谓的一些行动人员，除了很少数叛变过去的军统、中统人员，大多数原先都是地痞流氓。

万章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向日本人要钱，用来收买一些暴露了身份的军统、中统人员给他们办事，壮大发展汉奸队伍，然后才能与军统上海区相匹敌。

他的目标是在上海成了一个“特工总部”，虽然他现在也已经自封67号为特工总部，可惜日本人还没把他太当回事。

上海区对他们的这些事情知之甚少，派去刺杀万章的人竟然连万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甚至连相片都没有，而他们找到的负责提供情报给行动人员的情报员，其实早就暗地里投靠了日本人，这样一个暗杀汉奸万章的计划，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至于在老闸捕房一路跟踪李驯等人的车辆到巨籁达路的那些人，他们是听了“特工总部”里老韩的情报，才被派去执行监视任务的。

这个老韩是谁呢，他原先也是军统“苏浙行动委员会”下辖别动队的人员，后来这个别动队改编成为“忠义救国军”，老韩在上海闸北实行“·一三”周年反攻破坏行动，任务并没有全部成功，有的队员被日本宪兵抓捕，有的牺牲了。

在敌后工作，一时半会也难以得到人员补充，何况他们习惯了接触自己每天相处的那些人，对突然加入的陌生人会有莫名的抵触。

老韩就干脆开始单独行动，成了孤家寡人，上级改让他负责刺探日本人的情报，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但凡有用的，只要他能搞到，就算有他的功劳，钱也不会少。

这样他就从军统行动人员转为情报人员了。

刚开始一段时间老韩光顾着交朋友，虽然也找到了一些算有用的消息，他把这些情报交给上级，上级肯定了他的努力，不仅鼓励一番，还给他发了几笔奖金。

老韩觉得情报工作比行动更好上手，于是一门心思想要挖到日本人的情报，这其中他还认识了很多在日本人的企业或者机构里任职的人，通过他们套取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他的情报来源主要是靠在日本人办的报社里工作的新闻记者冯婉。

其实冯婉的身份比较复杂。

后来任重同志等一干人员被捕，老韩的情报卖不出去了，他的上级竟然马上投靠了日本人，他不像李驯等人那样能够想到办法找到自己的上上一级，他能找得到人就只有冯婉。

冯婉让他不如去找万章，因为原先冯婉与万章算是同属于“中统”的人员，私下里认识。

万章的“汉奸计划”正是要找更多像老韩这样的人。

老韩有名字，叫做韩庆云，30岁，广东兵，淞沪会战时候从右翼作战军调到别动队，担任低级行动长官。

上海沦陷以后，他就留在了上海。

韩庆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让自己去当汉奸呢，但是冯婉说服了他。

冯婉说：“与日本人斗争的形式有很多种，你真的以为很多人在给日本人做事，他们就真是汉奸吗？其实很多人是奉命潜伏在这里，他们在这里的作用不比你们搞破坏行动造成的作用小，就现在你的处境，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不过你就算要投靠万章，像是残害自己同志的事情，你可最好别做或者少做。”

韩庆云问：“冯小姐，那你又是受谁指使才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你之前会把那些消息告诉我。”

“我的任务跟你们的任务不一样，有些情报在你们那里很有用，在我这里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老韩又问：“那如果我真的投靠了特工总部，以后我还怎么回到原来的地方去，这样一来我可就把路走绝了啊。”

冯婉冷笑：“你现在委身特工总部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又不是让你真的投靠他，等找到机会，你再重新联络上蓝衣社，把你知道的情报传给他们，这不是又做上你原来的工作了吗？你只不过多了一重身份而已。”

韩庆云觉得冯婉的话并没有毛病，他采取她的计谋，决定以身试险，去会一会万章。

万章这个老狐狸没有把韩庆云拒之门外，他把他收入麾下，让他负责情报工作。

同样做情报工作的人还有卓杰生，他们基本上隔几天就要到大西路67号与万章会面，报告近来对手的一些情况。

沈宝华出狱的消息就是韩庆云到处打听得来的，这是他第一次给特工总部做事。

这种消息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探知，难的在于后面万章让他们要继续监视沈宝华的动向，甚至有可能的话，要将沈宝华等人密捕，把他们转交给宪兵队。

韩庆云当然推脱说自己并不适合做这样的行动，他只负责找情报。

万章当然懂这些人之常情，哪有人一叛变就立刻对自己原来的同志动刀子的，真有这种人的话，那他实在是太可怕，想当初自己还不是一样面临了这样的考验，他自己还是没下得去手，最后他找了一个替死鬼交了差。

没有办法，万章没有适合的行动人员可用，只好派了卓杰生充数，让他带人去执行监视沈宝华的任务，卓杰生的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别人猜测到，李驯等人有防备，结果就是卓杰生又损失了几个情报组的人员。

而老韩现在到底算不算汉奸，这个恐怕无法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