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需要一件一件慢慢理顺,沈宝华的事情并不重要可以暂时先放一边,相比之下最紧迫的是莫忱的失踪。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也许这不过是舒怡薇一惊一乍乱说而已,绝不是没有可能啊,她这个人一直就是这样的。
李驯问:“舒小姐,你怎么确定莫大哥不见了,难道他就没有可能是自己离开了学校去了哪里吗?”
舒怡薇说:“我当然问过他的同学,他上午明明来了,后来就没有人再见到他了。”
“那刘寿东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刚好在校门口,被他看见了,他就叫我过去向我打听起事情来。”
“他有没有带别的人,比如看起来形迹可疑的,一看就不像是学生的那种。”卫致良也加入他们的讨论中。
舒怡薇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但是我并没有特意留意。”
那到底是有没有?
李驯想也许找到刘寿东本人,就有可能解开谜团:“你来我们这里的时候,刘寿东还在学校门口吗?他怎么不自己亲自进去找,再说他怎么知道莫大哥一定在学校里?”
舒怡薇说:“你们不知道他住哪里吗?找到他一问不就知道了。”
李驯说:“要找刘寿东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每个人都不方便出面,要不舒小姐你约他见面,试探一下他,弄清楚他最近几天都在做什么。”
他又对卫致良说:“致良,你明天乔装打扮一下,到学校门口去看看,不知道刘寿东有没把莫大哥的身份透露出去,要是发现那里有敌人在监视的话,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制止他们。”
卫致良说:“好的,你们放心吧,如果那里有敌人,我可以跟踪他们,也许这样还能找出刘寿东的下落。”
“嗯,你可得小心行事。”
他们商定分头行动。
莫明问:“李大哥,依你看我哥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最后出现在学校里,也许他并没有离开,就是藏在里面没出来也不是不可能。莫明,你带舒小姐去刘寿东他们住的地方看看,看下他会不会还在那里出现,或者你找到他的下落,让舒小姐去和他先见个面再说。”
至于他自己,反正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沈宝华要他去取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他自己不关心莫忱的行踪,主要是觉得区区他手下的一个刘寿东,莫忱应该能轻易对付得了。如果真的他被抓住了,等他们把消息探明以后,再马上想办法去营救不迟,目前没必要自乱阵脚,该干嘛还得干嘛。
翌日,他们三人依次出门。李驯来到原来沈宝华办公的地方,他没有特意乔装,但是带了很多工具,以备应对各种情况。
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天,监视爱多亚路这栋房子的人早就撤走了,不过上面贴了公共租界的封条,李驯想了一下,最后他没选择撕掉封条从前门进入。
他绕着房子走了一圈,看到楼道外面有个窗是敞开的,他就决定从墙上爬上去。
他助跑了几米以后,攀上了二楼的一个平台,然后慢慢地爬到上面,再沿着铁管小心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不管有没人看见他,反正他已经从窗口钻进了大楼,就算有人多管闲事报案,等到巡捕赶来的时候他肯定已经逃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就敢干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也考虑过了风险,主要是他是来拿原则上属于他们自己人的东西,他并不心虚,所以也就无所顾忌了。
李驯马上来到了沈宝华的房间,按照他的提示,他在墙角边上敲了敲,听到一阵清脆的回响,确定东西就是藏在那里面。
他取出小刀挖出外面的砖块,找到沈宝华说的那个小盒子,他拿钥匙打开来一看,我的天,里面竟有好多闪闪发光的金条。
沈宝华什么时候弄来这么多财物,李驯无法想象,但是他怎么不藏在家里呢,还要放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实在是想不通。
可能他是觉得家里人太多吧,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不要给人知道的好。他的办公室平时除了他基本上没人能进来,安全是安全,可前不久他就是在这里被捕的,根本没机会让他去转移这些财物,也许沈宝华当初就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出事吧。
李驯数了一下,盒子里一共有八根金条。想到沈宝华说让自己只给一半给沈夫人,应该是想要封住自己的口。
反正已经上了他的贼船了,不拿白不拿。
李驯轻轻地拿起四根金条,放进自己兜里装好。然后拿出一块手帕,将剩下的包起来,想着等他出去以后,马上就去找沈夫人。
他没去管现场的那些痕迹,近来的形势那么乱,应该没有人会去理会这些问题。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谁不知道公共租界巡捕房很多华捕是向着自己这边的。
那些日本巡捕才是专门找他们的茬的,如果再外面给他遇上了日本巡捕,他巴不得一枪毙了他们,可是一直没这样的好事。
从来的时候的那个窗口出来,他很快就又下到了二楼的那个平台里,下来的时候比上去的时候容易得多,只半分钟左右他就已经到了地面上。
他疾步走出了巷子,上了汽车,马上逃开。
说实话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钱财,他紧张得不行,心跳得很快,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东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惜现在它们就在他的兜里,沉甸甸的,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一根“大黄鱼”价值一千多法币,四根就是四千来块钱,这些钱如果光拿来吃喝,那够他吃上好多年。
不过他肯定不会这样花,他最缺的不是吃或者穿,而是那些更厉害的杀敌武器。
有的人觉得钱比命重要,他觉得钱可有可无,只要能过得顺心顺意,不愁吃穿,就没什么可盼的了。他从来不图那些虚无的享受,可能是一直过习惯了艰苦的生活,他觉得活着就已经挺好。
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随遇而安。
那是汉奸们的生活态度,他们想要自己过得比人好,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或者满嘴谎言,或者坑蒙拐抢,无利不图,甚至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