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10日,上海盛传日本投降消息,街头巷尾热闹胜过农历除夕,很多商店都停业一天,以示庆祝。
但是日本人在这一时刻仍然在全市戒严,生怕在这一时刻再出现什么混乱。
不过金融市场已经一片混乱,黄金市场和股票都已经开始下跌,股票甚至急速下跌了90,很多人纷纷抛售货物和资产套现,物价开始急速下降,大家以为好日子要来临了。
在余克敬家里楼下的车边,李驯点燃了一根香烟在等待着余吟秋,金恭和卫致良则坐在车里等候。
他们今天是有着特殊的任务,就是既要让余吟秋出去散散心,也算是庆祝庆祝,然后晚上和韩庆云与冯婉见面,同时李驯要与他商议如何处理他们手上的那些资产。
这辆二手的汽车,是他们刚从一个人那里超低价买过来的,或者别人急需逃离上海,已经不管不顾什么了,给钱就能卖。李驯只花了三根小黄鱼,就把它买到手,不过这车暂时没有办什么手续。
片刻后,余吟秋走出了楼门,她换了一身华丽的晚礼服,显然光彩照人,从来没有看过她如此装束的李驯等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为眼前这个艳丽的美人所折服。
上海之夜,百乐门舞厅中,悠扬的夜上海舞曲轻柔响起。一对对配合默契的情侣,在舞池内随着音乐节奏旋转。
韩庆云一个坐在靠近舞池的台边,优雅地喝着威士忌。他很有兴趣的欣赏着舞女们的舞姿,还不时地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音乐节奏,今天他们没有订到原先的那个包厢,舞厅实在太多客人了,不知道是哪个更有来头的人,占用了他们平时的房间。
舞池里出现余吟秋和李驯旋转的身影,韩庆云的目光扫过一对对旋转的舞伴,接着拉上冯婉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卫致良和金恭当然也不例外,他们各自找了一个舞伴,步入舞池中央。
借着跳舞时身体侧转的机会,李驯找到了和余吟秋说话的机会,他低声地说:“等会你和冯婉好好聊聊,我找老韩有点事要谈,好吗?”
尽管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饱受磨难的余吟秋倍感亲切,她没有说话,只是使劲地点了点头,因为她今天实在太高兴了,如果日本人真的投降的话,意味着她和李驯也该有个结果了。
“谢谢你能陪伴我这么久,你今天真美。”李驯又继续低声说了一句。
余吟秋故意做出一副冰冷的表情,然后也低声说道:“那你快去吧,别管我了,谈正事要紧,谈完了我们回家。”
一曲终了,李驯故意拉着余吟秋走向韩庆云,热情地说:“老韩啊,今天我高兴,你可得好好陪我和两杯,可别耍赖啊,今天你可逃不了。就让吟秋陪陪嫂子吧,我可得把你抓过来陪我!”
李驯不知道冯婉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但是毕竟她是中统的人,有些事情可能还是不给她知道的好。
韩庆云坐到李驯身边来,说道:“李兄,来,就如你所愿,你要喝什么样的酒。”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李驯身边的余吟秋,然后笑着说道:“这么说来这位就是未来的李夫人了吧,我们也见过好多次,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啊,等改天我们可要喝你们的喜酒啊。”
其实他们互相之间早就见了无数次面了,以前有段时间韩庆云传递情报还是通过余吟秋。
李驯赶忙对韩庆云说道:“老韩,你知道我的,我这酒量,也就勉强能喝点红酒吧。”
他们让冯婉和余吟秋做到一块去,而卫致良他们也回来了,还带着舞伴做到了他们的桌上,不时聊着天,音乐再次响起,环境变得嘈杂。
李驯附在韩庆云耳边说:“老韩,那些金条你打算怎么办,现在已经在跌价了,还有你手上的中储券,还很多吗?”
“中储券应该不会停止流通的,那么多老百姓手上有这种纸币呢,我觉得还是黄金更稳妥,至于要跌就让他跌吧,反正你帮我保管好我的那份就行。”韩庆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李驯感觉他的财产绝对不止在他那边的那么一丁点,或许那只不过是他用来做最后防身使用的。
“行,那就听你的。还有个事情我得跟你打声招呼,你得暗中协助我们,就是我们可能要抓捕赵天良,还有那个卓杰生,理由我就不和你细说了。”
“这都是小事,包在我身上。”韩庆云像是志在必得,也许方伟伦已经和他谈过什么吧,他这是找到了上面的靠山。
李驯并没有和他们玩得太晚,他知道此刻的时间非常的宝贵,其实他们也根本不是来这里庆祝的,一来是因为那些钱的事情确实很紧要,二来也是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十分准备。
李驯开车把卫致良和金恭送回亚尔培公寓,并在车上叮嘱他们:“明早你们把各自的人都叫过来,通知他们,所有的人一个都不能落下,现在开始,静候命令,那也不能去。对了,我今晚就不回来了,等我们见面的时候再细说。”
他们这段时间错过了很多大新闻,也不像别人那样频繁出号外,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很多事情要顾,就连刘珏芝也是。
而余吟秋最近和冯婉的联络也明显多了起来,李驯没去过问她的那些事情,他倒是不担心她,他们的工作或许并没多大危险性,充其量不外乎是调查一些汉奸什么的吧。
李驯再把车开回余吟秋的家里,可惜余克敬并不想出来见他,他一直在房间里忙碌着,不用想肯定是在策划什么大事,他毕竟负责的东西和李驯不太一样,出于礼貌,李驯也就没去打扰他,再说他也没事要找他。
这种时候按道理尹曼霞应该要给他们布置一些任务才对啊,可是出乎意料,李驯连她的丝毫半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了,甚至连在不在上海都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