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特得出结论追来的时候,林谨还在集市停留转了一阵。
这里的东西虽然多到眼花缭乱,但在这售卖的大多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实在令人怀疑到底有没有用,林谨转了几圈后很快没了兴趣。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的肚子和本能正在不断抗议提醒他需要进食补充营养。
于是林谨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用刀子撬开罐头狼吞虎咽起来。
快要吃完第一个罐头的时候,林谨察觉到旁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林谨身体肌肉瞬间绷紧,表面毫无变化,装作随意转过头不经意看去。
一个又脏又瘦的,蓬头垢面的男人正看着他,用力的咽了下口水。
看到林谨看向他,男人畏惧的往后缩了几步。
林谨收回目光,继续解决手中的罐头。
这个男人是个拾荒者,他身上的气息很弱,并不是那些经过基因强化的战兵,在林谨的视线里得出结论,他的力量很弱,对他不构成威胁。
男人见林谨没有理他,过了一阵又鼓气勇气又靠近几步,从衣兜里拿出一块东西,试着询问:“行行好,能给我点吃的吗?我可以用这个跟你换。”
林谨又看了他一眼,男人手里拿着几块澄黄色打磨出略微凸起的甲片。
这是种拾荒者和贫穷猎人都很喜欢的防护甲片,金属打磨出一定角度,然后将甲片插上或缝在衣服外层保护身体重要部位,在保证灵活性的程度上加强一定的防护力。
虽说比起防弹衣和强度要差远了,基本阻挡不了子弹,但旧时代的防弹衣工艺基本遗失,这种轻便甲片用来抵御一些低危险程度的生物攻击还是有不错的防护效果。
这种东西对林谨意义不大,而且林谨一眼认出,这块甲片很明显就是用罐头外壳的部分打磨出来的,能在集市这走动的都看不上这形同垃圾的无用的东西。
林谨下意识就要摇头回绝,突然心头一动想到什么,伸出手掌:“给我看下。”
难得听见有人愿意看他的甲片,男人很高兴的把手中的三片甲片全部交给林谨,胆怯的说:“我要的不多,剩下一点给我就行了,如果愿意留这个罐头盒给我就更好了,这东西对您也没有用。”
林谨二话不说把剩下三分之一的罐头全给男人。
他拿起甲片进行对照。
这三片打磨的甲片都是一捏就变形的东西,林谨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林谨左眼浮现淡紫色的涟漪,在精准对照的数据对比下,这三片甲片的精度几乎一样,整体大小误差连一根头发丝都不到!
这是手工打磨的东西,他以前也见过其他拾荒者身上缝的甲片,就连外形和大小都做不到统一。
而这三片甲片无论是弯折角度,边缘整体误差,都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你自己打磨的?”林谨赶紧询问。
一旁的男人狼吞虎咽罐头食物,听到林谨询问,男人用力想要咽下塞在喉咙的食物回答,却怎么都咽不下,卡在嗓子眼干咳,又不敢太大力怕吐出来浪费,憋得脸都变色了,看样子是很久没吃过东西给饿坏了。
最后男人只好拼命对林谨点头。
林谨见状干脆拿出水壶先自己喝了几口补充一些水分,把剩下的水壶递给男人。
男人结果水壶赶紧仰头灌了几口湿润干咳的喉咙,把堵在喉咙的面粉肉泥咽下。清水的甘甜让男人忍不住接连大口喝下,他太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了,一口气把整壶水喝光。
喝光最后一滴水,男人这才猛的想起,这壶水至少是三级纯水,在缺少过滤手段的边境地区,一壶三级纯水最便宜也价值两发军规子弹。
“我……我没钱付这个。”
男人很紧张,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林谨可以理解,最底层弱小的拾荒者都是这么唯唯诺诺,他们同样身无分文,这是弱者为了生存必须放下的东西。
林谨捏着甲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说:“你有这个精度的手工,怎么没人要你的东西?”
男人露出苦笑,摇了摇头:“有什么用,这里没人需要这个,再高的精度也没人在意,甲片就是甲片,谁的都一样。”
“你叫什么?”林谨又问。
“卡敏,以前是个机械师。”他无奈的耸耸肩:“现在没人需要的职业。”
林谨从口袋拿出那枚损坏的怀表,又问:“这个,你能修吗?”
卡敏小心接过怀表,打开损坏的盖子,仔细检查。因为子弹的冲击,怀表内部的精密零件有部分受损。
“没问题,虽然在修表这方面我不是专业的,但以前空闲的时候我有当作练手学习过。这枚机械表里边应该有三个主轴,咬合的齿轮部件应该不超过七十个,结构在表里不算复杂,要修复难度一般。工具我有,材料我也能打磨,半天时间应该能弄好。”
谈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原先唯唯诺诺的卡敏逐渐打开话匣子,话语里也变得自信起来。
林谨很直接拿出另一个还没打开的肉罐头,放到卡敏面前。
“帮我修好这个怀表,这个都给你了。”
“我一定能修好的,但我要先去我住的地方拿工具。”
卡敏连连点头,向林谨解释。
林谨跟着卡敏到聚落外围一处杂乱搭起的棚屋位置,卡敏就住在这片垃圾堆一样的棚屋里。
林谨跟着卡敏钻进低矮阴暗的棚屋,里边乱七糟摆满废品一样杂物,阴暗的空间里有一张破旧的工作台,一束亮光打在工作台上显得格外明亮。
林谨抬头看去,工作台顶上的棚屋铁皮开了个口,原本白天并不明亮的光线透过这个缺口落在阴暗的环境里,因为眼睛适应整体的阴暗环境,这一小片投下光亮的位置就显得格外明亮。
卡敏回到工作台坐下,拿起工具开始工作。
这小小的棚屋和满地铁铁丝一类的杂物,让林谨想起自己在垃圾场的时候,他在棚屋看了几眼,看到杂物堆边缘丢着一个相框,相框的照片里是一片蔚蓝的大海,干净整洁的卡敏和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女人一起站着,两人中间一起牵着个小女孩。
林谨回头看了眼,这会卡敏专心致志的投入工作,全然忘了周围。
林谨把相框放下,把罐头放在桌子边缘,悄无声息退出棚屋。
他还有些事想问,但这种事情以后再问也不迟,这会还是先别打扰卡敏。
林谨摸了下从刚才开始本能一直在拼命抗议的肚子,向刚才看到的一个破破烂烂的酒吧走去。
原本填饱肚子的食物都给了卡敏,林谨打算去酒吧看下这里有没有吃的可以买,顺便打听一下这几天下来三十师有什么动静。
无论在哪个地方,出售酒精的地方总会人满为患,这是边境地区唯一还有消遣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地方。
这间小小的酒吧挤的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弥漫着烟雾缭绕的烟草味,酒精,各种体味混杂一起。
男的女的挤在一起,尤其这里的女人,穿的极为暴露。甚至有的身上只有几根布条,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出来,勾引受酒精刺激的男人欲望。
林谨刚找到位置坐下,一个身材极为豪放夸张,深棕色皮肤油亮的女人靠了上来,深邃的胸口夹住林谨的手臂,大半个身体重量压过来,带着醉意的湿热气息喷到耳边:“亲爱的,想要放松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