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话同样也是一门艺术。

完美的谎言大多数都是建立在真相的基础上的，九分真相一分迷雾，听众自己就会被推导出一个自己深信不疑的虚假事实。

《谎言的艺术一书更是说，高明的谎言会遵循一个基本的准则：不要告诉你的对手结论，你需要用言语将一个个证据塞到他的脑海里，将谎言塞在这些证据里，对方就会用这些真假混合的证据推导出来一个你需要的结论。

“不瞒狗剩兄，我自己也不知道。”罗时摊摊手一脸无奈。

“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村里了，村民告诉我，他们在打猎的时候看到一个火球从天而降，然后他们去大火球的落点搜寻，在那里发现了性命垂危的我。”

“我在这儿养伤已经养了一个月，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痊愈，以前的事情不太记得，能记起的只有今天背给狗剩兄听的《逍遥游这种东西。”

罗时苦笑，狗剩默然。

失忆这种情况，他也听自己的师傅讲过，并不是什么神奇的不可能的事情，自己师父给自己讲述的关于修行界的各种传说里，他就听过不少类似的，不过其中大多数都是走火入魔，被域外天魔侵入心智，最终性情大变六亲不认，然后获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但根据他的观察，眼前的恩人罗时应该并不是那种，自己师父讲述的很清楚，对抗域外天魔失败被侵入的修者，眼角会有两条延伸而出的黑线，但是眼前的罗时面色白净，应该是如自己师父所说的那种磕碰了脑袋的人，忘掉了一部分的记忆。

“罗时可还有记得什么关键的东西？”狗剩问道。

罗时眨巴着眼摇摇头，他也没说谎，对这个世界他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刚才说的也都是实话，所以表情贼无辜。

狗剩拿起来果子啃了一口，然后也坐不住，揣着手在厅堂转悠，转悠了两圈之后，他脸色一喜：

“有了，我可以回山去找我师父帮忙！只不过……”说着说着狗剩面有难色。

罗时内心稍稍有些失望，他当然也不太想见狗剩的师父，这个世界既然有修仙者的存在，那么指不定就有更加恐怖的东西或者术法存在，毕竟传说中的仙人能够活死人肉白骨，颠倒乾坤逆转阴阳，作为狗剩的师父，要是看穿自己的来历，指不定会不会把自己当作邪魔外道给除了？

“只不过怎么？”人设还是要装的，罗时让自己面色有恰到好处的七分惊喜三分困惑，好像真的很期待他师父能够来此然后药到病除一般。

“只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是三阶顶峰修士，世间其他难如他眼，所以我想要是能够默写出来《逍遥游给师父一观，他可能就能松口？”

罗时也陷入了两难境地，要是答应了，他师父过来，是个大拿，然后发现自己端倪，啪一掌自己没了，都不知道自己魂魄能不能飘回地球的阴曹地府去，这找谁说理去？

不过不答应未免有些吊诡，你一个失忆的人，对自己记忆这么不上心？可能狗剩脑袋简单不觉得有什么，怕只怕狗剩回山再给师父一说，其中变数太多。

罗时低头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郑重道：“狗剩兄，我们修道之人，本就是逆天行事，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还有一分机缘要个人自己争取，刚才听了你所说的，我心有所感，我觉得可能我这次失忆就是自己的机缘。”

还能这样？狗剩张了张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最终只能点点头：

“罗时兄说的……好像有两分道理。”

罗时和煦的笑笑：“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请狗剩兄教我修炼？”

“虽然我失却了大部分记忆，但是心中有些前人的教诲我还记得，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修道枷锁，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我想我的失忆也可能是自己主动造成的？”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狗剩念叨着这些，不由得有些痴了。

……

罗时并不会这个世界的文字，所以最终还是他口述给狗剩，狗剩强行记了下来，然后带走了这半篇《逍遥游。

作为代价，他花了一会儿的时间引导罗时感应到了“气感”。

根据罗时自己的理解，这个世界确实是个疯狂的世界，有些人天生就有气感，有些人被帮助也能有气感，有些人可能终生都无法有气感。

有了气感，引导灵气入体，在这个冲刷的过程中灵气会一点点慢慢存入身体，这就是一阶的修行过程了。

最终在灵气贮存的足够多的时候，就能够用这些灵气来达到一些神奇的效果，毕竟在这个世界，草木人石，均是灵气所化，灵气是万物本源，操控灵气也就能够就世界规则进行小小的修改，能操控的灵气越多，也就越强。

“他们无法获得气感吗？”罗时指着远方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的九丫和铁蛋叔等人。

“可以。”狗剩回答了一个罗时意料之外的答案，看着罗时困惑的表情狗剩也明白罗时想问什么，他摇摇头道：

“罗时兄刚才说的我觉得很对，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机缘有了自然能够修行，没有机缘就没有必要强求了。”

“那要是我说。”罗时慢慢道：“我就是他们的机缘呢？”

狗剩怔了一下看着罗时道：“罗时兄出言做事总是出人意表，我现在相信你的失忆是自己所为了。”

罗时哭笑不得。

最终两个人算是成了朋友，狗剩引导他“重回”修炼之途，作为回报，罗时给了狗剩半篇《逍遥游，但是他也说明了，这个逍遥游是没有注释的版本，也就是其中即使看不明白的地方，他也不会解释。

狗剩大赞，表示这样交换的两个价值才是相等的，他也不想平白占罗时的便宜。

最终狗剩在和罗时告别之后，冲天而起，在空中转折了一个方向，向着西方化作一道流星。

罗时手搭凉棚看了一会儿有点艳羡：飞行据说是二阶才能有的能力，自己什么时候能飞呢？不会真的像狗剩一样要等十七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