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乱局,杨彪心知已无回天之力,被这些少爷将领们强行搀着四处逃遁。
威风凛凛的大军,就这样被一把火给击溃了。
这样的结果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可是他们又能怎样呢?
少爷兵们各自忙着抱头逃命,这时候没人会听从将领,一切光鲜被火焰灼尽,只剩下倒在血泊中的骸骨残躯。
杨彪和一众将领狼狈逃跑,战马已失,唯有步行。
“杨彪休走!”
就在这时,侧面冲来一队骑兵,为首之人头裹黑巾,身披锁甲,一杆长枪在马背上舞出了花。
黄龙见到仓皇逃窜的杨彪,心中大喜,暗道:我若将其擒住,必定会扬名立万!
于是,绕起鞭子猛抽,战马吃痛惊呼一声,跑速更加快了几分。
“不好,是黑山贼徒黄龙!”
有人一眼便认出那一马当先追赶而来的人,不由吓得大惊失色。
其他人也都惶恐不安,脚步加快了许多,尤其是先前对杨彪各种谄媚的小将,直接将身上披挂重物尽数脱去,不管不顾地自己跑了。
杨彪年事已高,没人搀扶着走不快,看着之前还护在身边的众将领,慌不迭地从眼前跑过,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
转头看去,那黄龙已然临近,其后还跟着几名骑术高超之人。
眼见那明晃晃的武器折射出白光来,杨彪已是面如死灰,他就那么站在原地,跑不掉,也不想跑了。
脑海里浮现着出城时,百官相送的情景,以及董卓那厮站在一旁的得意表情。
低头叹了声:“难道是天要亡我大汉四百年的基业吗?”
不远处,盖武抡起双斧,一个漂亮的低身旋转,砍倒了周围敌兵。
抬眼一瞧,便看到黄龙举枪追逐的情景,另一边只有杨彪一个人孤零零站着。
见此,盖武心下大急,疾跑过去一边喊道:“贼子,休要伤害太尉大人!”
一路大开大合的砍杀而过,斧刃乱舞,犹如一台人形绞肉机。
“匹夫,休得猖狂!”
前方分出四个偏将出来,手持各异武器挡在前面。
盖武大喝一声:“都给我闪开!!”举起双斧就跟四名偏将战做一团。
这四人虽说实力一般,但联手的话,也能将盖武困住一时片刻,为黄龙争取到足够顺利擒住杨彪的时间。
锵锵锵!
兵器相交,碰撞,腿扫黄沙。
盖武不亏一身好本领,面对四人的紧密围攻,还能做到不落下风。
其攻防有度的身法,绝对是上将之资,可惜,却也困于这四人的联手围攻之中,短时间内脱不开身。
杨彪缓缓闭上双目,盖武那边的情况他都看到了,相比于那几个谄媚之徒,敦厚老实的盖武在最后关头也没放弃他这把老骨头,这份忠勇实属难得。
“哈哈,杨彪,今日便是本将军拿你立威之时...”
马立高头,嘶鸣而止!兵将随后赶到将杨彪围住。
杨彪看了眼周围指向他的长戟尖头,神情淡定,没有丝毫慌乱的感觉。沉声一哼说道:“尔等逆贼不知国恩,领私兵公然与朝廷作对,此种行径当不为人子!”
黄龙做事稳重,却也较为看重功名利禄,至于说报销国恩这种话,对他来讲还不如个屁。
而对于如同口中肉的杨彪,他又怎会轻易放过。挥着红缨枪向前指着说道:“来呀,把他绑紧了。”
“喏!”
两名小贼领命走出,一人手持粗麻绳,眼见杨彪就要被绑缚住。
就在这时,临空飞落下来两道黑影,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就把那走出来的两个小贼秒杀。
谁都没有看清过程,只看到那两人身体同时一怔,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微微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仔细观瞧,其中一人脖颈间有条细痕,若非有鲜血渗出,几乎微不可查。
而另一人却是被利器戳穿心脏,伤口处成锯齿状,有碎肉被带出来。
突逢变故,令所有人感到惊惧万分,黄龙胯下战马似乎都感受到了隐隐的杀意,不安地原地踱步蹬蹄。
黄龙下意识抬眼看去,只见那两个黑影酷似人形,头上有‘巨鸟’带其滑行。
忽而,又从低空回转过来,阳光照射出其中一人手持细丝线,反射出来的光有点晃眼睛。
第二次的滑行速度变慢了许多,让黄龙有了些许反应时间,却只来得及低了低头。
紧接着,他只感觉一阵阴风从头顶掠过,那细线竟然直接将他的头发削了去。
只差寸许,削掉的估计就是脑壳了。
‘巨鸟’自行飞走,两人凌空翻腾,随后稳稳落地,蒙着面部,只露出眼睛来。
黄龙反应过来,手下意识捂住散乱的头发,惊声问道:“尔等...是人是鬼?”
他心里怕了。
就算再沉稳的一个人,你让他与小鬼妖怪见个面,打声招呼,估计谁都得背脊发寒的打冷颤。
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不仅秒杀了两个人,还将包括黄龙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震慑住了。
他们何曾见过人在天上飞的,一时间,都用看妖魔鬼怪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那男子跨前半步,冷眼斜视着说道:“墨者,心。”
那女子拿着匕首耍了个小花,淡淡的道:“墨者,炙。”
黄龙眼睛微眯,捏须慢语道:“墨者...”
墨家之事他还是知晓一些的,虽说当年董仲舒搞了个罢戳百家,独尊儒术。
连同墨家的很多流派都没落了,但并未完全消亡。
事实上,直到东汉末年,诸子百家在民间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墨者更是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但他们有自己的原则。
只要不违背兼爱非攻,且是良善之人,便不会成为他们的行动目标。
黄龙甚至这些江湖墨者的厉害,不想与其在此翻脸,否则,他的余生将活在心惊胆颤之中。
无时无刻都要防备墨者的刺杀...
黄龙抱拳拱手言道:“原来两位是墨家兄弟,我黄某平素里不曾与你们交恶,不知为何要在此与我为难呢?”
“救人。”
那男子似乎很不想多说一个字,直言不讳地道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