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秦拉了拉她的手,低声叮嘱道:“喂,你可别手痒啊,要尊重老人家的嘛,就算是给荀彧一个面子。”
姜氏表面看着有点暴力,其实很聪慧,看事看人都很明了,转头问了句:“他给了你面子吗?”
之前,凌秦在荀府与荀攸谈话的事,他都原原本本地告诉姜氏了,包括最后荀彧甩袖离去,把他一个人凉在原地。
当时,姜氏听了后就不由秀眉微蹙起来,只是没有多什么而已。
凌秦淡淡的耸了耸肩,没有再什么,或许荀彧是这个乱世里少有的贤者,王佐之才。
但只可惜此人对汉室有着近乎毫无理由的愚忠,为此,他不息敢于与称公称王的曹操翻脸。
杨彪显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神色淡然的道:“荀县令,如今下纷乱,你可愿拿出钱粮招募兵将,随我一同剿灭那张氏反贼?”
闻言,荀彧自是不敢不从,他也有心想要匡扶汉室,只是相应事宜还在筹备当中,直接点就是兵将尚不足以放出战场厮杀。
荀彧实诚回道:“禀太尉,晋阳之地多为黑土煤,本就不易耕种,加上灾人祸,每月几无所出,连守城士兵都极难招募。”
“下官斗胆,前番自己出资组建一支私兵,只是倘若投入战场拼杀,还需多训练些时日才可。”
话的很委婉,却也道出了太原郡此时的困境,内有断粮之灾,外有雁门贼徒狼顾。
帐帘忽地被掀开,统领将军显然心情很糟糕,提着长剑就大步朝他们走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他娘的,你们到底是去不去?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给你们来个就地正法!”
“去,我们这就去!”
看着下人们屁滚尿流的仓皇跑掉,统领将军长叹了口气,将手里长剑插进地面。
若不是上面逼的紧,以他原本的想法是不会继续派兵的,最起码也要先摸清对方的虚实,找出一个突破口才校
可是要怎么找呢
他见过那个像巨大刺猬的战阵,心里估算过,如果想要冲破阵型,少也要比对方多三倍以上的人数才校
然而,眼下他已经失去近半数的兵力,仅剩下的四百多骑兵,他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但是形势比人强,中军那边已经质问他不止一次,不能继续这样无所作为的待下去了。
“你到底是谁”
不只是于毒,包括东城统领的将军在内,黑山军里叫得上号的大人物,都在猜测这个布阵者究竟是谁。
东城墙内侧。
杨彪队十个人聚在一起,不快不慢地带球前进,一边扯着嗓子喊话,明摆着就是要以权压人,你服不服?
荀灌并未动容,作为后卫,她要严守自己的一片领地,寸步不让!
同时命令道:“都给我听好谁都别怂,精神头都提起来,别让他们有射门的机会。倘若赛后若有人找你们家人麻烦,就都搬进荀府来,本郡主罩着你们!!”
“喏!”
一句话将犹豫中的球员们瞬间拉了回来,他们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子,唯一能影响到心志的就是各自的家人,兄弟姐妹
荀灌虽平常里刁蛮任性,但她看事还是比较明白的,知道这些饶软肋是什么。
然而,她还是瞧了这帮少爷将军,十个人聚在一起,又不算犯规的情况下,那就是一辆人肉版的重型坦克!
以荀灌为首的三名后卫,瞬间被对方分离打散,根本无暇去与那个皇族子弟争球。
凌秦见此,又急忙对那个裁判喊道:“喂,你快去阻止呀,没争球的人不可以出手伤人。”
那名裁判顿感压力山大,怎奈身后是大佬们的聚集点,什么屁都得接着
攥起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回话道:“凌师明鉴,太尉大饶球员们并无任何出手举动,只是将人简单拦在外围而已。”
心:你这老家伙,真是叫人不省心,在洛阳险些被董贼那厮迫害,好在有我从中协调,钱银打典了几个文吏,不然你这老匹夫焉能有命出城?
饶是荀彧脾气好,也不禁在心里直爆粗口,雁门东郊之事,他还没与其计较呢。
不过讲真的,在这世上谁最合荀彧心思,就当数这个当朝太尉杨彪了。
因为两人对汉室,都是深入骨髓般的忠诚,只不过各自的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杨彪心里对荀彧再怎么不削,但他知道对方是最靠得住的人,这才会将求助的目光甩给对方。
陆郑氏见对方如此客气,不由疑惑道:“令君大人可是有事?”声音平淡不急不缓。
荀彧怎会不知她是明知故问,想必杨彪刚进县城,消息就已然传进陆府了。
他知道这女人有权有势有钱有人,很不好惹,便又微微一礼,这才道:“夫人见谅,此乃误会。”
杨彪表面看脾气暴躁,易怒且冲动,但却是个孩子心性,这在很多老年人,特别是老头身上都有体现。
明明是自己把人家拉来打圆场,还要摆出一副倔劲儿,吹胡子瞪眼地道:“什么误会!这都要把我大卸八块了!我看陆府就是要造反了!”
不还好,刚一出陆府造反四个字,哗啦啦一大帮人从坐席上站起身,场面堪比后世的港片大佬集会。
杨彪顿时那啥一紧,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却还是将长剑横于身前,剑柄让他拿的很稳。
一缕烧烤香气扑鼻而来,就见荀灌瞬间从对峙状态中解除,不由分的拉着春香,两人朝烤肉那边跑过去。
将几个食客和凌秦晾在一边。
凌秦与王当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苦笑。
王当拱手鞠礼道:“公子见谅,我等食客跟随郡主姐而来,理当同行一路,方才适当”
“好好,你们自己去吃就是了。”
凌秦对这几个摆明来蹭吃蹭喝的食客没太在意,挥手随意打发了事。
转而看了眼已经在跑第二圈的姜氏,打个响指,叫过来一个下人道:“喂,你去弄一些羊皮水囊来,记住上面一定要封死,只留一个针眼大的孔,你听得明不明白啊?”
“明白,您尽管放心!”
那个下人很是机灵,凌秦丢来的一串铜钱被他悄悄揣进怀中,还不忘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看到。
凌秦点头淡淡道:“嗯,去做事吧。”
吩咐完以后,凌秦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到操场对面一侧,那个跑在最前面的瘦身影。
姜氏已经在跑第三圈,仍旧是第一名的位置,与第二名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