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再做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厉亚意味深长的说。
“啊?怎么我们又成了肉啦。”
李悦像个孩子一样对大人的每一句话都有着一万个为什么。
“李悦,你通知大家下午三点钟到工作室开会,有重大事情宣布。”
厉亚转过头坚定的说。
......
沈秋看着桌子上厉亚交过来的调查报告沉默良久,她实在想不通,在铁定的罪证面前,这小子居然还能搞出份调查报告,还若无其事的说走就走。她舒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拿起报告仔细看了看。
“阎金文?”
沈秋突然愣住,她打死也想不到问题竟然会出现在阎金文的团队。
“艹,真是享了好事办坏事。”
沈秋忍不住自言自语的骂了几句。
看来是自己错怪了厉亚,唉,事已至此,现如今不是说几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厉亚带着这份调查表来找我,自然是对我有了怀疑,想必是兴师问罪来了。怪不得能这么镇定自若,毫无畏惧的面对我,这小子不简单啊。
当初两人签订合同时候白纸黑字约定自己负责接单,派单。厉亚团队负责消化订单,而且为保证出品和优化数据管理,还增加了排他的条款。可是自己出于对厉亚能力的质疑,私底下找了阎金文团队来分消订单,这是必然属于违约的行为。
“该死的阎金文,把我害死了。”
她越想越来气,便给阎金文去了电话,叫他给个交代。可是连续打了电话,都被阎金文秒挂,最后阎金文直接把电话关机了。
“艹你妈!”
沈秋成了一只愤怒的大鸟,抓起那一堆调查报告狠狠地往空中砸去。
......
“你电话。”
副驾驶座上的小米看着阎金文说。
阎金文低头扫了一眼,是沈秋的电话,忙的把手机拿起来直接挂掉。
“是不是有急事?”
“没事,都是些骚扰电话。”
阎金文色咪咪的看着小米说。
“我们改天约也是可以的。”
小米看着手机不停的振动,阎金文又不停的挂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真没事。”
阎金文直接按了关机键,然后把手机扔进了挂档处的凹槽里,若无其事的说。
接着他一脚油门,“轰”的一声,驾着他那辆红色911跑车载着小米飞驰在回家的路上。
小米是阎金文刚追到手的女朋友,是南杭艺术学院舞蹈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小姑娘看起来乖巧又恬静。本来是去金文设计公司应聘实习岗位的,没想到被阎金文拒绝了。
后来她问阎金文为什么?
阎金文说,工作太累了,我会心痛的,你今后就好好的呆着,我养你。
小米就这样被他的霸道俘虏了。
......
鬼混了一天一夜的阎金文终于出现了。他左手捧着一束鲜花,右手提着一份鸡汤走进了沈秋的办公室。
“宝贝我来啦,给你带了鸡汤,这可是我亲自为你熬的,你看你最近忙的,可别把身体累坏了。”
阎金文把东西放下,走到沈秋身边伸出他的猪扒手,想着抱抱她。
“一边去,你别碰我!你昨天上哪鬼混了,一整天不接电话,还关机?”沈秋质问他。
“你冤枉我了宝贝,我昨天陪客户应酬,先是打高尔夫,然后......”
“得了,别在这瞎编你烂透的剧情。我问你,你找的画画团队到底怎么回事?”沈秋知道阎金文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想浪费时间听他撒谎。
“什么怎么回事?做的不挺好的吗?”阎金文一脸疑惑的问。
“挺好的?你自己看有多好!”
“啪”的一声,沈秋把那劣质品画的复印件狠狠地甩在桌子上。
阎金文一脸懵逼,拿起桌子上的画看了看:“这......这该不会是秋亚美术那边的单子吧,这么难看还拿的出手,把他们撤了得了。”
阎金文把画又扔回桌子上,嘲讽的说。
“你他妈的阎金文,你还给我在这里装,你装,你装,我看你怎么装,睡了老娘还办坏事。”
沈秋忍不住破口大骂,接着从抽屉了拿出了那份调查报告直接甩给了他。
阎金文顿时火气也上来了,想着老子亲自给你熬了鸡汤,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什么女人没玩过,你在老子面前泼,你以为你是谁啊。他扬起巴掌就要甩过去,突然又忍住,算了,还是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别一时冲动搞得人财两空。
于是他捡起地上的调查报告翻了翻,脸色突然变了。
“这......你等会我打个电话问问。”
阎金文不慌不忙地走出门口。
......
“让你画几幅次品,你他妈的画的是什么,这么难看你也拿的出手,你当他们是傻子啊。”
阎金文对着电话里的人低声地说。
“老板,没错的,最近这几期货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让你那几个小姑娘画的,就是想不到人长的这么漂亮画画就不行,嘿嘿。”
“你.....好了我知道了。”
阎金文又气又笑,挂了电话,想了想然后又回到了办公室。
“宝贝,我已经了解清楚了,这一期劣质品确实是我们这边出的问题......”
“阎金文,你答应过我什么的,你说过没有问题的,你想害死我吗。”
沈秋转过身,狠狠地瞪着他。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害你呢。最近公司来了一批新人,负责品控的强仔没有把好关,我已经把他开了,你就原谅我吧。”
阎金文甜言蜜语的边说边走到沈秋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来,你先喝我给熬的鸡汤,要不然就凉了,这还有刚煎的牛排,你趁热吃。”他把沈秋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故作轻手轻脚地样子把鸡汤打开。
“嗯,好香啊,你闻闻。”
俗话说挥手不打笑脸人,沈秋看着他那贴心的样,心也就软了。更何况人家又亲自煮了爱心午餐,罢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自然气也消了一半。
“来,喝一口。”
阎金文勺起一口汤,轻轻地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把汤送到了沈秋嘴边。
“我不要,没心情。”沈秋转过脸,不想这么轻易的原谅他。
“乖,你先把汤喝了,喝完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你没有后顾之忧。”
阎金文卖着关子说道。
“你能有什么主意,我昨天把厉亚狠狠地错骂了一顿,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亏我那么信任你。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净给我添乱。”
沈秋又开始埋怨道。
“我知道你相信我,这次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好不好。来,先喝一口。”
阎金文说着把汤直接塞进她嘴里。
“讨厌。”
沈秋忍不住笑了笑。
“你说你能有什么主意。”
沈秋转过身面对着阎金文,此时又像个可爱的宝贝一样求助的问道。
“那我说了啊。”
阎金文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你说。”
沈秋这时也没了火气,自己拿起勺子一边喝汤,一边看着阎金文。
“第一,你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我们金文设计也在做这事。第二,你得跟他道歉,然后承认这是你们团队内部出的问题?”
“我们内部能出什么问题?”
沈秋有些不解的说道。
“对,你们内部的问题,你随便找个人给点钱让他把这个锅给背了,然后把他开了。然后你就跟厉亚说是这个人私自泄露客户数据,找人冒着秋亚美术师的名义来画的。”
阎金文说到这脸上略过一丝冷笑。
“这......”
“这是最好的办法,既不影响你们之间的合作,又不影响公司正常运作,更不会曝光我们金文设计。这是三全其美的办法,你说呢?”
阎金文看着沈秋说道。
“嗯,也只能这样了。”
沈秋一脸平静的说。
“不过,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阎金文看到沈秋已经一步步进入到自己设定的圈子里,心里便想着是时候加速推进他的计谋了。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说吧。”
“你有没有想过,把厉亚踢出局。所有的订单我们自己消化......”
“你!阎金文!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你也说的出来......”
沈秋听到一半就忍不住生气。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
“你别给我出什么坏主意。”
“以我们金文设计现在的人手,足以完成现有的订单量,你又何必拆分开,况且秋亚美术都只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大学生,太过稚嫩,不值得你投入太大的信任,你这样做风险太大了,他们没有能力处理紧急情况,万一......”
“你够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沈秋打断了阎金文的话。
“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便把阎金文推出了办公室。
“那你考虑考虑,记得喝汤啊。”
阎金文还说完,就被推出了门口。
“我考虑考虑。”
沈秋应了句,然后把门紧紧关上。
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着远处的五象湖还有五象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她心里那艘事业的巨轮止不住的朝着阎金文指引的方向驶去。
一杯红酒下肚,沈秋终于还是被阎金文的甜言蜜语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她算了一笔帐,他给到秋亚美术的报价要高于金文设计,因为这个项目源于厉亚,所以报价偏高,单量稳定后她也一直想找机会和厉亚谈谈,但是机会没等到就冒出了劣质品件事。
如果把订单都给到金文设计公司来做,那么公司每个月至少能多赚不少,这对公司来说是好事。总之每个月的订单量只有自己知道,派多少订单给到秋亚,还不是我说了算。
沈秋想到这,脸上微微略过一阵自以为是的笑,好像公司今天就赚到了那她想要赚回来的钱,于是她给自己又加满了一杯红酒。
......
“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沈秋刚刚也给我来了电话,她根据我们给的调查报告对这次劣质品事件做了内部调查,结果证明确实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他们公司的小林泄露客户数据,造假作画,已经被开除了,她也跟我们秋亚美术表示歉意,她希望这次事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厉亚站在会议桌的最前面,给大家汇报这次劣质品事件的原尾。
“我就说嘛,肯定是他们公司出了内鬼,果然被猜中了。”
苏云峰兴奋的说道。
“这件事全靠涛涛把工作做的细微,帮助团队找到了疑点,林静也受委屈了。”
厉亚看着他俩说。
“没事了就好。”林静说。
“今天主要是想跟大家说件事,就是秋亚美术务必要这个月内推出绘画和书法培训班的业务,李悦和林静你们俩协助我做好相关的准备,其他的伙伴继续坚守岗位。”厉亚坚定的说道。
“这么快?不是计划过两个月再推出来吗?”苏云峰不解的问道。
“等不及了,必须要快。”
厉亚说。
“为什么呢?”苏云峰又问。
“等时机成熟了我会跟大家说的,希望大家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厉亚叹了口气,说道。
夏天的黑夜如同白天一样炙热,饥饿难耐的蚊子化身成那歹毒的马蜂,见肉就扎,直到贪婪的把他干瘪的肚子撑得像快要爆炸的气球一样,然后用他的大长爪紧紧的扣住蚊帐,一动也不动,好像是在睡觉,好像是在等死,等被人类拍死。
“啪”的一声,陆巡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手心,还有手心里那只黑色的死蚊子。他从枕头边随手抽出来一张纸巾,擦了擦,揉成一团,把手伸出帐外随手一扔,然后又躺下睡着了。
厉亚透过微亮的月光,看到他把手收回来的时候,把蚊帐拉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于是便有了吸血,拍死,扔掉,吸血,拍死,扔掉,这无限循环的事情。
宿舍里那台壁挂式的风扇“吱吱吱”的转动个不停,任它使尽了力气却吹不出几缕凉风,但是它还是这样吹着,吹着,就像有些人拼了命努力了一辈子,也没个好生活,叫人看着有种莫名的同情。
阎金文?
厉亚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想起了阎金文,厉亚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危机。
“金文公司的老总,好像跟你们一样负责后勤订单......”
莉莉中午不经意间说的这句话在厉亚脑海里重复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