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雷贤？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赵羽铭却没有直接答应秦沛。

秦沛闻言脸色一沉，不过此事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于是他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副画卷，扔到了赵羽铭手中。

赵羽铭翻开画卷，却见一神色妩媚的女子面容映入眼中。

“胡小仙，九江人士，十年前加入青阳教，一直以风尘女子的身份混迹在襄阳等地的江湖人士之中，打开辽阳城门的那块令牌，就是她交到雷贤手中的。”

秦沛对赵羽铭介绍着画卷当中的女子身份，查明这人的身份对于南镇抚司来说，并非什么难题。

赵羽铭心中暗道果然，这女子正是当初自己在襄阳让店小二找来给小猫换了衣服的女人，也正是那次遭遇之后，赵辛壹的令牌才不知所踪。

看着这画像，赵羽铭知道秦沛所说不会有假，当初自己与这女人接触的并不多，但是秦沛竟然就能查到这一切，证明秦沛是先查的令牌之事，才牵扯出了胡小仙，然后查到了白莲教身上。

果然，随后秦沛又拿出一枚锦衣卫指挥佥事的令牌扔到了赵羽铭手中。

赵羽铭看着手中这块令牌当中一处剑痕，这是当年在襄阳城外正巧替自己挡住一剑后留下的，这令牌正是当初赵羽铭丢失的那块。

“我没有兴趣杀死他！”赵羽铭继续冷漠的开口，他其实早就猜想过雷贤与此事有关。

不管怎么样，赵羽铭心中始终还是记着雷贤当年替自己与小猫在崔平潮面前求情之事，要他去杀了雷贤，这赵羽铭不会答应。

只是现在真的确定一切都是雷贤所为，赵羽铭心中怅然若失，但要是自己能救走赵辛壹，这些事情其实对赵羽铭来说也没什么所谓。

赵羽铭在这些时日里想明白了，雷贤要的就是天下大乱而已，总是将自己牵扯进去，或许这也是雷贤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秦沛脸色变幻，他对赵羽铭的一直以来的印象就是狠辣无情，原本以为当他告知赵辛壹就是被雷贤所害至此之后，赵羽铭就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看着赵羽铭漠然的表情，秦沛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赵羽铭的。

“但若是你们要继续拦着我，我一定会让你们死！”赵羽铭语气森然。

秦沛等人反倒是再没有其他选择，想到天牢之中的赵辛壹，秦沛心中轻叹一声，

“好，那我就带你去见赵大人，还望赵公子能饶了我和兄弟们的性命！”秦沛语气之中颇有几分嘲讽之意。

话音刚落，秦沛便示意身边其他锦衣卫只当一切如常即可，而他则是带着赵羽铭往里面走去。

兜兜转转，赵羽铭丝毫不怕，跟在秦沛身后走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是到了牢房之中。

见秦沛带着赵羽铭进来，牢房当中的护卫们只是瞧了赵羽铭一眼，随后便对着秦沛点点头不再理会二人，显然是早就被秦沛打点过了的。

只见牢房当中关押着不少人，不少人口中呼喊，全是些大骂魏忠贤或者喊着要面见皇帝的声音。

秦沛早已见怪不怪，带着赵羽铭继续向深处走去，又是半炷香的时间，那些叫骂声终于逐渐淡去，一间隐蔽的牢房出现在赵羽铭面前。

赵羽铭抬眼看去，前方这牢房虽然陈设简陋，但是比起之前那些叫骂之人所处，倒也算得到上干净整洁了。

牢房之中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本兵书翻阅，这人正是赵辛壹。

“赵大人！”秦沛对着牢房当中的赵辛壹抱拳。

赵辛壹抬头，冲着秦沛点了点头，而后面色平淡的看向了赵羽铭。

“羽铭，你来了。”赵辛壹一如秦沛见到赵羽铭时的表现，似乎早就知道了赵羽铭要来。

赵羽铭看着面前的赵辛壹，虽然也有许久未见，但是赵辛壹却已经是满脸沧桑，似乎这两年的时间里他过了二十年一样，再也看不到当初他眼中那种隐隐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赵羽铭冷声开口。

对于这位堂兄，赵羽铭一直都是比较冷漠的。

在赵羽铭眼中，赵辛壹只是个无能鼠辈而已，他就在北镇抚司当中当差，却未能阻止当初戚昌国对付赵清的阴谋，这让赵羽铭耿耿于怀。

“走？”赵辛壹听到这话却是苦笑一声。

“这天下之大，还有何处是我赵辛壹容身之处。”赵辛壹长叹。

自从当年朱常洛突然驾崩之后，赵辛壹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也被抽干了一样，如今的他根本没有那种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想法了。

但赵羽铭却眉头一阵，陡然一道青光闪过，赵辛壹面前的牢房瞬间被赵羽铭斩开了一个缺口，足够让赵辛壹走出。

赵辛壹看着赵羽铭冷漠的表情，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秦沛说道：“劳烦秦大人暂时回避，我与羽铭有话要说。”

秦沛点点头，而后果断离开了此处。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赵辛壹在牢房中轻声念道，这是当年戚继光留下的诗，也是戚家军的人立下的誓言。

眼见赵辛壹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赵羽铭眉头一皱。

却见赵辛壹在牢房当中来回走了两步，随后坐在石床边上，对赵羽铭道：“你来的正好，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赵羽铭站在牢房之外，冷漠的瞧着赵辛壹，却只是问道：“你当真不走？”

“羽铭，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可赵辛壹却不回答赵羽铭问话，反倒是开口冲赵羽铭发问。

赵羽铭无言，并未回答。

不过赵辛壹似乎也没有想要赵羽铭回答自己的话，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你说戚昌国是好人还是坏人？”

听赵辛壹提起戚昌国的名字，赵羽铭眼神一横，如果现在戚昌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赵羽铭绝对还是会将戚昌国当做自己的仇人。

“对于我来说，戚昌国是我的义父，是教我武功，教我做人做官的长辈，当然是好人。”赵辛壹继续说话。

“对于秦沛，对于外面那些锦衣卫来说，戚昌国是传道受业的恩师，如果没有戚昌国，或许他们早就在多年前饿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接头了，戚昌国当然是好人。”

“但是在这同时，他又是害死伯父的凶手，又该是我的仇人，同样他也是导致少林寺明觉，武当派周云泉、孙继槎这些人身死道消的罪魁祸首，同样也是少林、武当两派的仇人，是他们眼中十恶不赦的坏人。”

这些话赵辛壹似乎早就在心中积压很久，此时说起来竟是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