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刺激。

陆狂生收了收脑海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那个自称是徐茉莉手下的愤怒目光，自己被耍了。

“好了，没什么事了，我们下去吧。”徐茉莉止住笑意，随意的拍了拍姬曌的肩膀，算是帮她顺一下气。

“那我到底要做什么？”听到徐茉莉的话，陆狂生有些错愕，感觉就像是一场戏正要开始突然宣布结束了。

“你？”徐茉莉白了一眼，“现在的山海经还没有松动的太厉害，跑出来的异物地支们绰绰有余。”

“也就是说现在不需要我？”

“没错。”

两人的对话一旁的姬曌都听了进去，不过她真的是不耐烦了，好不容易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忧国忧民的自己来关心一下自家妹妹的幸福，可谁想已经扮了一上午的小厮了，一点也没自己想象中的有趣。

给徐茉莉使了个眼色，姬曌想要找徐茉莉单独聊聊。

徐茉莉看到姬曌对自己弄眼色，顿时心领神会，看了一眼陆狂生的表情，发现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于是轻咳了一声。

“怎么了？”陆狂生抬头，发现徐茉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能不能请你下去一下，我...”徐茉莉给陆狂生也递了个眼色，目光瞥向姬曌。

陆狂生闻言“嗯”了一声，转身离开房间，下了楼。

里屋内，只剩下徐茉莉和姬曌两人，看了看几乎快脸色几乎能拧出水来的后者，徐茉莉干笑了两声。

“有意思？”放下伪装的姬曌语气平淡，事实上她平日里的语气就这样，久于议政的她早就将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当成了本能。

“没什么意思，不过你真的觉得道境才是力量的极致吗。”徐茉莉似笑非笑，右手微微握拳举至胸口，露出的指缝见隐隐有白光闪烁，那似乎是不属于运气成罡的力量。

“那也仅仅是个猜想，就是韩将军也不敢肯定。”姬曌摇摇头，对于徐茉莉散发白光的右手丝毫不奇怪，，因为其周身也隐隐有红黄二色闪过。

“也是，不过若真的是里面的古神出来，恐怕就是你掌握了两条道也是不敌吧。”徐茉莉神色凝重，关于山海经的事情她所知道的远比告诉陆狂生的多得多。

“那是黄帝的问题，估计他是真的没想到后神话时代的来临。”姬曌淡然道，随后语气一转，声音冰冷。

“这个盛世不需要神话，纵然出现，朕也会让它消失。”

“呵，你先注意下北方蛮族吧，还有别忘了我和你讲的，南方的邪神似乎有复苏的预兆。”

“我知道，它们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的重点还是对抗古神，但你也别将宝都压在他的身上，这天下可不是单一个人能拯救的，这你是知道的。”

“呵，我当然知道，但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况且当年的陆叔不是几乎就成功了吗？”

“陆先生的事情莫要再提，这个世间不存在那位，明哲保身的道理忘了吗。”收回光芒的姬曌逐渐暗淡下来，正色道，冷淡的话语却是止于自己这个异父异母妹妹的凝视。

“即使世间忘了他又如何，我不会忘。”

“那是因为...”姬曌想要反驳，却是再次被徐茉莉给打断。

“姬曌别忘了，是谁告诉你不要做超乎自己能力之事的，又是谁说他有这个力量的。”说这话的徐茉莉带着些许的沧桑，与其不过双十的年纪有着异样不协调，但在场的二人都知道是为什么。

“但愿吧，不过正确的只能是我。”听完徐茉莉的发言姬曌的气势顿时一泄，随手接下自己头上的发带，一头长发立时扑洒，如瀑布般几乎垂到大腿，就连身上本穿的好好的短打也变得不整起来，隐隐有些许白色露了出来，应该是里面的亵衣。

姬曌的身材无疑是极好的，本来就有些紧绷的短打在姬曌不顾形象的解开后顿时褪下来了一半，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对面的徐茉莉脸色也是羞红不已。

“那个，姐。”徐茉莉支吾着，手指着一个方向，因为房间的禁制原因，屋内人的感知也是被降到了最低。

“嗯？怎么了？有话快说，我过会儿还要出去逛街呢。”姬曌面对着徐茉莉，看到徐茉莉手所指着自己，丝毫不以为意，毕竟都是姐妹，被看到一些也是无妨。

“你，那个，刚刚陆狂生开了一下门，现在他走了。”徐茉莉嘴角微翘，眼神不自主的看向周围，因为她感受到了那股自己所追求的强大力量的爆发，那是自己姐姐发飙的进行时。

......

朱雀区，井街。

朱雀区有七条主干道，分别是井，鬼，柳，星，张，翼，轸街。毫无疑问，井街是其中最为繁华的街道，所有的娱乐与买卖都集中在这里。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陆狂生有气无力道，此时的他手里拎着大小包裹，那都是徐茉莉和那个叫小赵的女生买的，虽然没让自己给钱，但这些东西似乎有什么诡异的力量一般，提了半天的自己竟是有些累了。

走在前面的姬曌冷哼一声不理会，随即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而其身边的徐茉莉更是嬉笑着看着自己。

“谁叫你看到了不该看的呢，竟然自己就推门了，一点礼数都没有。”

徐茉莉此话一出陆狂生真的想哭，明明自己敲了半天门，最后实在忍不住推门想看看是不是出了状况，却没想到好死不死看到那一幕，怪我喽。

不过陪着徐茉莉和这位赵姑娘这一路下来陆狂生可以肯定，赵姑娘绝不是徐茉莉的下属，更像是朋友或者是好姐妹的关系。

“也不知道黄琪把徐碧辰姑娘带哪去了，估计那把东岳湖起了大作用。”陆狂生暗想，之前他下楼的时候没看到两人，这才回二楼找的徐茉莉，而现在，他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茉莉，这个给你。”拦下徐茉莉，陆狂生从自己怀里掏出了昨日在槐琥那儿打造的飞刀，他没有用木盒保存起来，而是带在了身上，毕竟运气成罡的内气才是蕴养兵器最好的东西。

一柄巴掌大小的青色飞刀，虽然是金铁材质，但无论是品相还是手感更像是玉质的，相较于它的实战价值，似乎其观赏性更高些。

徐茉莉虽然地方没去过多少，但身处皇宫各样的奇珍异宝都有接触，加上皇族教育从小培养的眼光与见识何等毒辣，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陆狂生送给自己的飞刀是什么来历，接过飞刀，诧异的看了一眼陆狂生后随即释然。将飞刀小心放入自己内侧口袋里放好，冲着陆狂生点点头。

陆狂生看到徐茉莉将自己送的飞刀收好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了对方喜欢这件礼物。也不知怎么的，他和徐茉莉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一个月不到，但是默契却突然的上升，就像是今天第一次见到徐茉莉的时候，他的感觉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这种奇异的感觉稍微振奋了一下陆狂生略微疲惫心神，原本拎着大小包裹而感到僵硬的手也似乎好上不少，这次陪着徐茉莉二人出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人生四大乐事，吃喝嫖赌，其中最重要的也就是排在头一个的就是“吃”。大唐的律法其实真要说起来算是外松内紧的，除了像是贩毒这种底线绝对不能碰之外，像是红柳之地或是宝局赌庄都是可以开设的，而陆狂生三人所处的井街则贯彻了可以说是整个大唐吃的精华。

喜欢喝酒就是太白楼，那里的诗仙酿绝对让你流连忘返。爱吃辣的就是朝天府，那里的厨子清一色都是蜀地人，就是辣椒都是特地从蜀地一车车运过来的。各类海鲜河鲜最好的当属八仙楼，最近八仙楼推出的新菜好像叫做什么“佛跳墙”，据说真的特地给长安六根寺的多尘方丈送了一份品尝，此后若是在八仙楼遇到个小沙弥的话准时来给多尘方丈买佛跳墙的。

除了这些之外，整个大唐各色菜系的顶级馆子长安都有，甚至与那些个别具匠心的，像是食艺楼这种主打赏舞乐的酒楼也不在少数。不过在姬曌的眼里属实不堪。

离了主干道外西走，穿过几条小巷子再偏些，陆狂生就跟着前方的二人来到了一片居民区，因为朱雀区除了几条主干道外其余的居民区也不少，有富裕的也有不怎么样的，而现在他们所处的就是后者。

青石板铺的地面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虽然最近没怎么下雨但路面还挺干净，应该是有人定期清扫的原因，两边因为有着下水道所以也看不到什么不明的脏水，整个街道所散发的空气就是那种冬日里太阳的味道，像是被晒的极为酥脆的麦秆散发的味道。

此时已经是中午，两边的民居内不时传来叮当声，那是铁锅与锅铲碰撞的声音，现在几乎每家都用的是铁锅铲了，虽然比以前木制的贵些但胜在耐用，算算日子其实更实惠些，况且现如今的大唐铁制品真的不值钱。

跟着一直领头的姬曌继续往里走，三人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民居，为什么说不起眼。因为除了门口一张有些褪色的纸上歪扭着的几个菜名之外，你跟本看不出它和一般民居有什么区别，像是这样的地方还不好找，因为没有名字，所以它们都被称作“苍蝇馆子”。

“不是吧，你们平常都是来这种地方？”陆狂生有些皱眉，苍蝇馆子听起来很脏，但这里倒意外的干净利落，让他皱眉的是那股子熏得他眼睛睁不开的辣椒味。

毕竟像是这种根本算不上饭庄的小馆子再干净也就那样了，厨房紧挨着的就是饭厅，若是叮当的吵杂声不在意的话，那闻着就相当呛人的辣味也是受不了的。

“陆狂生你怎么了，是不能吃辣吗？”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徐茉莉歪着头表示不解，周遭空气里传来的麻香的气息刺激着她的食欲，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吃了四袋果干，两盒酥糖，加上三碗圆子酿了，不过饿就是饿，这没什么好羞愧的。

“没什么，就是有些意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将打喷嚏的欲望压抑住，这时的赵姑娘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样子经常来。小馆子的生意也不错，六张桌子就剩一张了，五张都是围着二三红光满面的食客，脸色通红，看着就知道被辣的不轻。

“坐吧，我不是经常来，还是不久前无聊发现的。”见到陆狂生迟迟不坐下姬曌有些不悦，随即示意站着的二人赶紧坐下，怎么了，我姬曌的品味你们谁又有意见不成。

知道自己姐姐想的是什么的徐茉莉偷偷笑了两声，赶紧拉过姬曌侧身的凳子坐了下来，陆狂生则是坐在了两人对面。

由于手里拎着大小包裹，所以等陆狂生摆放好手里东西时候对面两人已经点好了菜，真无所事事的发着呆，如出一辙的样子让陆狂生赶紧低头，因为他怕自己笑出来。

应该是中午忙的缘故，事实上陆狂生估摸着这也就是个夫妻店，来回传菜的应该就是丈夫，厨房里不时传来的女人叫嚷声应是其妻子，所以上菜的效率不是很快，至少已经过了约莫五分钟，一道菜都还没上来。

姬曌和徐茉莉继续发呆，陆狂生也趁着这个时候偷偷瞄了几眼姬曌，倒不是说喜欢之类的，对于这位自称赵姑娘的女子他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之前在茉莉楼里他真的没有听到二人的交谈，不过这姑娘绝对不一般，无论是举手投足间的气势还是身上隐隐传来的气息波动，尤其是在自己看到不该看到那一幕后逃出来之时。那股肆意的气势即使是禁制遮掩了绝大部分陆狂生仍能感受到丝丝心惊，纵使徐茉莉给他的感觉都不及这位女子。

身上原本的短打早就不在了，取代之的是一袭淡蓝色襦裙，和一身青色简服的徐茉莉不同，前者的身材就是繁重的襦裙的不能遮掩丝毫，尤其是齐胸襦裙的设计，从脖颈到胸口连成一片的雪白，陆狂生觉得自己鼻子又有些发酸了。

好在这并没有折磨他多久，因为接下来还有更大的苦难与折磨在等着他。

伙计双手托着个盘子走了过来，盘子里远远望着火红一片，辛辣的味道老远就让陆狂生大脑一阵眩晕。

“三位，您点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