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日落之时,蜀都中央,宏伟的石阶祭台上,神翕中,衰弱如萤火般的白色光辉终于可以被肉眼看到。
蚕和凫漂浮着盘坐,共同守在一具肌体萎缩,削瘦干枯的裸.尸旁。
当年被凫拘束的人已经病死一大半了,而几天前,山夫抱着妹妹的尸体,于峨眉之巅发誓效忠于神,以祈求神彻底饶恕他的罪行。凫饶恕了他,告诉他疾病的折磨并不是本意,并承诺治好他们,以及复活阿丛——尽管这会使祂付出代价。
[除了祂,还有什么能亘古长存?]蚕
[你在想那个曾经宣誓保护你的男孩山夫了。我能感知到一股后悔的情绪。]凫
[不,我并不是为他后悔,而是为你。]蚕
三年前的蚕早就熟练隐藏真实想法并营造其它情绪的技巧,以至于凫会和她以那样的方式接近神体。不过,现在的凫也会这种技巧。
凫的手伸入紫铜神翕,捧出了那颗光粒,放在裸尸胸膛之上,光粒所承载的高维意识开始改造阿丛。
重编程癌细胞使其逆转为干细胞,再使其分化,分泌出各类分子机械人,渗入凋亡的神经元,或直接修复,或者演算参数以重新塑造记忆单元。这是个大工程,但用宏观时间衡量,所耗的也不过只是一段日落美景。
最后,光粒熄灭,祂寄入这个女人的躯体。
不久,在夜色中,一个懵懂的成年女人便站了起来,肌肤细腻富有弹性,体格丰满健康。新的大祭司恭敬地走上祭坛,牵走了这个懵懂的女孩——或者是祂。
蚕与凫间的缄默,从这一刻起没有再持续。
[你不用后悔,因为我从第一次见你,便……]凫久违地发出沙哑而真挚的嗓音:“爱上了你。”
意识因幸福而眩晕后,蚕亦是久违地道:“永恒吗?”
神翕逐渐灼热,变得红中透白,逐渐熔化成圆饼状,锡石从袖口飞出,融入铜液。薄层内层是有着齿轮形的太阳;外层是四只相同的逆时针飞行的神鸟或者说——凤凰。镂空的部分熔液汇聚成两部分,在凫意识的操控下形成两只大耳面具。
冷却后,凫为蚕戴上这面具,他说:“不知道,但在它隳灭前,我的心意不变。”[如果你想要具体答案,那将会是千年]
[但愿祂能允许我们的永恒。]蚕
……
公元2020年,甜甜闺房内。
“关于故事情节,你有另外的版本吗?”卿行问道。
甜甜抱胸,摇了摇评价道:“听你口诉,真的有种《科幻ans的感觉。”
“是嘛!你也知道这本扑街十年的《科幻ans杂志?”
甜甜澄澈而知性的眸子望着卿行,微笑着带着期望说:“你是想起来什么了么?”
回避甜甜的眸光,卿行装傻愣愣道:“想起什么?你流产的场景?”
——准备挨打吧!
不过,卿行并没有为嘴贱付出代价,甜甜反倒越发温柔地望着他。这让他想起程曦还在的那段时间,那时的甜甜又萌又软,又可欺。
“提前说声午安,晚安。”卿行走到垃圾桶旁,将手中的优思明扔进去。
“你要回家么?”甜甜道。
“不,找程曦。”说完便跃迁,原地消失,只剩甜甜独自伫立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风景傻傻的笑。
远处倒映着古代特色建筑的湖面似与五千年前蚕与凫交构的小池重叠,似乎已经见证了什么。
片刻后,甜甜自语:“前段时间还说我就是程曦?我的感情那么好欺骗地么?”
甜甜拿出手机拨打卿妈的电话:“妈,唔嗯。过年快乐。”甜甜说着就开始泣不成声地嘱咐她要注意身体。
卿妈对儿媳的撒娇是没有免疫力,她愤愤地道:“甜甜?死行行怎么你了,给妈说,我揍不死他。”
“他踏上了另一条船!那个女的叫程曦。”甜甜泣不成声。
“扑通”卿妈刚买的Huaweipro30防水掉进洗碗池。
……
刚跃迁回家的卿行仰躺床上,结果卿妈卿爸各自提着卿知直播用得super汤勺,平底锅闯入卧室。
“欸,你们这是闲得玩哪样啊?”卿行以为他俩只是单纯想整蛊儿子,散发即将身为老年人的骚气。
可是老妈的平底锅轰然拍在卿行身上。
——我去,玩真的?
“今天反倒老实呆在家呢!说,你今早上和最近几天都和谁鬼混去了?”卿妈审问道。
“混?虽然我不理朝政很久了,但也犯不着在“混”字前加个“鬼”字吧!”卿行道。
卿爸汤勺朝卿行屁股锤了一下附和卿妈生气道:“有人打电话来说你劈腿了!”
“冤枉啊!出轨对象是谁?”卿行感觉自己堪比窦娥。
“你先告诉我们程曦是谁?”
——靠,林甜甜这疯婆娘又作妖。
耗费了诸多口舌,卿行也自证不了清白。既然如此,干脆就承认了:“她是甜甜爸的私生女。”
结果,他们一片吃惊的表情,此刻卿行才明白,父母只是单纯的卦,闲得!
整个晌午,卿爸卿妈不断教导他处理感情的经验。而看到这一幕的卿知也为爸妈的智商感到无奈——连玛丽苏小说都没读过的七零后呵!
五百年后。
高达数十丈的祭坛上已经生满这颗星球上不曾有的奇花异草。而在芳馨最浓郁的最中央,躺着一对夫妻。
[回来了!]凫
[我替你终结了启后人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