凫内心颤动,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
似乎只是想吓吓凫,蚕起身经由凫的身边离开了,而就在那一瞬间,紫红石单质铜悄无声息地飘到凫的腿旁。
而当他触碰这石头时,一段话传入他脑海:“不必理会,让丛打扫就行。”
接着,紫红色的石头瞬间变绿,表面爆裂,碎片四溅。
阿丛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屋室瞬间敞亮,思想传入凫的脑海:“祂降临了。”
外界,孛彗星分裂了,碎块爀然如同小太阳,灼灼红光,照亮了世间,隐匿了星辰。
众人举起双手嘶吼,膜拜这具象化的神体,“小太阳”光芒逐渐衰减,直到星月浮现,祂化作流星在正常的烧蚀中抵达地面,最后漂浮在部落不远处的上空,散着神圣而柔和的白光,如神祗般俯瞰世间。
然而山夫封锁了祂,软禁了蚕,他要独掌神权。
……
半月后。
金沙江潮涨,神庙后院的圆形水池充满了由人凿小渠引来的江水,形成一面古老的银镜,祭台是嵌在古镜中央的玛瑙。
湖面倒映着月亮,水中的月亮旁还有动人的身体,蚕下半身浸入水中,闭眸休憩。
凫和蚕的念头自那时起便一直连通:
[以破戒和叛约的方式?你真的下决心了吗?]
[你的那份恐惧我一并承担。]
[我这不是恐惧,而是对丛的愧疚。]
凫的脚步声传来,蚕睁开了眼睛,从清凉的池水中起身,将自己无瑕的躯体彻底得暴露在月光下。
他们对坐在木案之上,木案上的馔饮只有一罐米醴。
[她还没到,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蚕
远处的帷幕背后,一双凤眸中滢亮水光晃动,双手握拳,修长精美手指甲刺破手掌。
[我能感觉她的愤怒,不可遏止,除非我们的死。]蚕
[我们也许不必用这种方法,她对我的爱也许超过对兄长的忠诚。]凫
[后悔了?]蚕
[并没有。我舍弃不了族人,割不断山夫杀戮我族人的仇恨。]凫
……
“为什么背弃我?”山夫淡漠地道。
“因为我爱他。”蚕道。
随着蚕说出这句话,人声沸腾。
伦常在这个时代依旧存在,背叛可耻深入人心。捉奸队伍中,不妨有酋长的卫队,然而此时的她们只是觉得迷惘。
关涉祭司的罪孽只能由神裁决,于是这对特殊的通.奸被绑在一起,送往神体之下……
白灿灿的神体之下,觑觎神体的小部落人尸体堆成的临时基台上。被绑在一起的两人背对着跪坐,台下是忠于山夫的战士,酋长和她的卫队,平民,甚至不乏周围小部落来的“外交官”。
审判的仪式开始,山夫赤脚踩在鲜血和的泥上跳起了祭舞,粗糙的嗓门吟唱起了祭歌。人群中,酋长绝望而又愤恨的看着这个被审判的前任祭司。
[可以起义了。]凫意念在另一个纬度中传播,到达所有有扈氏男子的脑海中。
稻田上,有扈氏的奴隶们从稻草中拿出凫深夜磨制的石矛,割断了束缚行走的藤条,刺死了这些战士。
为了加强权威,山夫几乎让整个部落的人都前往神体之下,观看这场审判。而少数留守看管奴隶的人则被全部杀死。
“神谕:干净的躯壳中不应该藏纳这么污秽的灵魂。”山夫做出抽搐的样子,一副鬼上身的样子道。
跳舞的山夫不复以往的威武,凶恶。滑稽得让凫想笑。
[别憋着,笑吧!祂已经认可我们了。]蚕
“哈哈!”凫笑了,对着山夫大笑。
眨眼间,稻绳从枯黄变得嫩绿,掉落在祭台,吸收着养分,瞬间成熟为金黄稻穗,在被淹没前,凫和蚕漂浮起来。
居高临下,他们两人宛若神祗化身,最开始匍匐的是酋长,接着是侍卫,战士,平民。
唯独山夫和他身后的追随者们仍然站着。阿丛跪在地上,一副凄惨而痴呆的表情,泣语着:“神会吃掉邪恶不忠的人。”
[祂不允许我们对众生做出任何程度的干涉。]蚕
[这并不是命令,也不是律条。]凫
凫覆手,山夫的身体就像灌铅了般,压在了地面。
他最后一次说话:“匍匐吧!”
蚕的意念传入所有人脑海[既用鲜血亵渎了神,就没有照耀在神辉之下的资格。]
山夫的追随者们双手麻.bi无法战斗,无形的脚链又让他们无法疾跑,被随之而来的有扈氏等其它部落的起义者们羁押。
[我想一统诸部,建立联盟!]蚕
[这顺应天道,也是祂所期望的]凫
不久,在神体之下,各部落首领统一以“白色太阳”为神祗,建立信仰,摹画图腾。平民来此定居,大规模的密集的建筑兴起,城市形成后,一个自我认知逐渐在各邦中形成并达成统一——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