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聂应天回到府内,刘忠早已面色阴沉地在大堂等着他了。
聂应天走上前拱手问道:不知刘大人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刘忠冷笑一声,说道:“我倒是要问问聂将军,深夜不在府中,想必是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去了吧?”
聂应天怒道:“刘大人,我聂某人敬重你是皇上派来的钦差,但是请你说话自重!”
刘忠猛地站起来叫道:“自重?恐怕需要自重的是你聂将军吧。”
聂应天不解的问道:“刘大人深更半夜来我府上不必说话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有话请明说。”
刘忠眼睛盯着他,说道:“好,聂将军,刚才我手下来报,那杨山河被人放跑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聂应天摇摇头:“我刚巡查回来,还不曾听说。”
刘忠一拍桌子叫道:“聂应天!你私放朝廷重犯,可知罪!”
聂应天看了气急败坏的刘忠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刘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聂应天将人放了?”
刘忠不阴不阳地说道:“哦,不是你放的,那杨山河是从监牢里长翅膀飞走了?”
聂应天面色不改,高声道:“我聂应天以营地为家,夙夜不敢有所松懈,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说三道四了!至于你说的朝廷重犯,不是有你刘大人的人看着吗?不见了你找我聂某人要人,恐怕不妥吧!刘大人丢失朝廷要犯这罪可是也不轻啊。”
刘忠气得脸通红,浑身颤抖,指着聂应天:“你......你......”
聂应天说道:“聂某刚巡营归来,身体怠倦,就失陪了,要是刘大人要查找朝廷重犯,我可以让副将带人协助刘大人将犯人搜捕归案。不过聂某奉劝刘大人一句,你非要对一十来岁岁小孩赶尽杀绝,恐怕有损阴德。”
说罢,聂应天扔下刘忠转身离去。
杨山河骑着马一路朝前,停停走走,一匹马和一小孩总是十分显眼。有些大的郡县,关于东南临海关的败局已经传了过来,有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听说了,都纷纷咒骂杨承恩误国误民,导致倭寇猖獗。
杨山河每听到此处都捏紧拳头想要揍人,想起聂应天临别说的忍字,又松开了拳头,默不作声地走开。
这一日到了扶陵郡,离蜀山大概还有两百里左右。杨山河找到市集,想将马匹贱卖了,一可以换点钱用,聂应天给的钱虽足够路途之需,但是杨山河想着路途遥远,多点钱在手里也是有备无患。二来也省得太引人注意。
市集里除了卖些包子面条的小摊贩,都是些附近农民倒腾的山货过来换置点零用钱买粮食和盐巴。
杨山河将马牵到一边空地上,借用旁边一个算命摊位上的纸和笔墨写了卖马二字,就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买主。
很快有人围过来指指点点,都是对小孩子卖马感兴趣,看热闹的居多,价格再便宜,这些穷困的乡民也买不起。有那钱买匹耐走山路驮货的骡子要更实在些。
这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挤进来,高声嚷嚷:“让开,快让开!”
那些乡民看到这些人急忙散开,让出道路。有的转身赶紧离去,仿佛见到瘟神一般。
为首的一个汉子面目凶狠,袒露着上衣,一看就是一个恶霸模样。上来就问道:“小子,卖东西?把你的摊位费交一下。”
杨山河说道:“这地是官府的,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要摊位费?”
汉子一愣,和旁边的手下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刘三在这一片收摊位费,还第一次有人跟我问为什么的。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杨山河看着汉子有些做作浮夸的演技,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笑个屁,我就问了,咋样?”
刘三挥舞着拳头,拳头关节还捏得咯咯咯地响,恶狠狠说道:“别以为你是个小孩就跟老子犯倔!不交就赶紧给老子滚蛋!”
杨山河脖子一仰,说道:“不交!”
刘三正要发怒,旁边一手下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刘三大笑道:“小孩,你卖的这马是你的吗?”
杨山河说道:“当然是我的,废话。”
刘三笑嘻嘻地说:“我手下昨天跟我说丢了一匹马,现在仔细看了看,这马就是他昨天丢的那一匹。你一小孩干点什么不好,学人家偷东西!”
杨山河没想到这刘三这么无赖,不想跟他们纠缠,就牵起马欲走。
还没走几步,就被刘三的手下拦住了。
刘三在背后得意地说道:“人可以走,马要留下。”
这彻底激怒了杨山河,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他转过身,怒道:“今天我就为民除害!”
刘三笑声更大了,几个手下都纷纷拿出棍棒,逼向杨山河。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光天化日,你们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刘三和几个人转过头去,想看看是谁在多管闲事。一看,居然也是个小女孩。
这女孩也是十几岁模样,鹅蛋脸十分白皙,一身淡绿长裙,手中拿着一柄宝剑。
刘三几个人顿时乐了,笑道:“我刘三在这集市上待这么些年了,今天怎么找事的都是些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哈哈哈。”
女孩拔剑道:“蜀山门人你也敢笑话!”
刘三几个人依旧笑嘻嘻的,蜀山派名头是大,但是几个街头小混混没听说也很正常。但是杨山河听着心里却是一惊。
看女孩拔剑,刚才围攻杨山河的几个手下都转向了她,一个壮实的大汉举起铁棍子就砸向女孩的头部。周围看热闹的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为女孩感到惋惜,有胆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
啊!
一声惨叫,女孩并没有受伤,大汉却不知道怎么就被刺中了胳膊,顿时手中铁棍丢在地上,大叫道:“血!啊,疼死我了!”
杨山河心中暗笑:这些流氓,看起来嚣张得不可一世,原来也都是些脓包。但是看女孩出手的招式分明是母亲骆湘云的云水素女剑!
这时其余几个小混混都拿着家伙同时围了上去,杨山河也不禁暗暗替女孩担心,虽然看她出手凌厉狠辣,但是刚才对那大汉的杀伤力,内气估计比自己还是差点。
果然杨山河猜的没错,女孩招式虽灵巧,但是也架不住这帮人人多,双拳难敌四手,虽然又用剑伤了两个人,却也肩膀躲避慢了一点点,被铁棍结结实实打了一棍子,拿剑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