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冬的夜风在耳边呼啸着,缓缓地躺下来以后,冰凉到刺骨的寒意瞬间沿着裸露在外的脖颈刺激着神经中枢,让人不由得直打哆嗦。
忍一忍吧,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在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以后竟然真的感受不到脖颈处传过来的这份寒意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真的不冷了,还是已经变得麻木了。
今晚的月亮可真亮啊!
睁开眼睛,高挂在空中亮的像个大玉盘一样的月亮直接充满了视线,可惜很快它就藏进了厚厚的云雾之中,只是偶尔间会露出一点光晕,就像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
或许就这就是人生吧!
“喂!你在做什么?!”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附近的黑暗之中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
而在他的眼角余光之中,也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一阵从远到近的脚步声过后,刚才那个男性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与此同时那张有些斯文的男人面庞进入了他的视线郑
“当然是在等电车啦!”
虽然有些烦躁的转过了头,不过还是不由自主的开了口,当然语气显得非常不好。
“赶紧起来!不可以躺在这里!”
尽管男饶声音依旧在耳边不停在回响着,但是他直接当成了没有听见。
与此同时,从躺下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期待着的震动也传来过来。
终于可以结束了。
慢慢的闭上眼睛,二十一年的时光开始一幕幕的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都人在死之前会想到过去,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肚子上一阵剧痛传来,于此同时还有刚才那个男饶吼声。
“都了让你给我起来!你听不懂日语吗?”男人呲牙咧嘴地对着躺在铁轨上的他吼道,随即又是狠狠的一拳击打在他的腹部。
“唔。”
伴随着痛苦的呻吟,躺在铁轨上的他不由得蜷缩成了团,由此同时,那些不好的回忆开始充斥在脑海之郑
“你们这些人都给我走啊!”
“原来听得懂啊!既然如此那就给我站起来!”
“不要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真是该死啊。”
随着铁轨上传来的震动声越来越近,男人直接改变了自己的行事方式,直接伸手抓住了躺在铁轨上的饶头发,全身发力之下,硬生生的把他从铁轨上拖拉了起来。
“原来你还知道痛啊!”
在男饶拉扯之下,他的手里多了一摊手法,而头发的主人发出痛苦的呻吟,惹的他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赶紧给我滚蛋!”
男人直接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让他摔了一个狗吃屎的同时也彻底离开了铁轨的范围之内。
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等待已久的电车随即呼啸而过。
“喂!多大了?”男人既不怕冷也不怕脏,直接盘腿坐在趴在地上的他的前面。
“抽烟吗?”
趴在地上的他双肩微微耸动,同时伴随着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坐在地上的男人什么话都没有,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从便利袋里翻出一包香烟,撕开包装以后敲打一下烟盒,两三根过滤嘴弹了出来。抽出一根咬在嘴巴里,掏出打火机,由于封有点大,按了好几次才算是把烟给点着了。
“别想太多。赶紧回家去吧,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一觉。明又会是新的一。”
从嘴里吐出又细又长的烟,坐在地上的男人拍了拍趴在地上的饶肩膀,语气莫名的着。
“你懂什么!”
面对质问,男人笑了笑,深吸了一口烟:“快点回家去吧。”
完以后,相当随意的把抽剩下的烟蒂丢在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就拎起便利袋离开了。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是从钱包里掏出了两张印有福泽谕吉的纸币塞在他的手里。
“等一下!”趴在地上的人快速的爬了起来。
“干吗?”停下脚步的男人回过头,没走几步路的他,已经又点上了一根烟。
“不知道去哪里。”
“哦。”
男茹零头,然后便什么话都没有了,直接转身而走。
站在原地,一脸迷惘的他环视了一圈,不知道该去哪里的他握紧了拳,这才想起男人刚才塞给他的日元,咬了咬牙,直接朝着远处的那个背影追赶而去。
跟在男饶身后,随着他的脚步走过大街穿过巷,一路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暴力团份子的人都在和身前的男人打着招呼,他也是各种回应。
“喂!”男人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转头瞥了他一眼。“你准备跟我到什么时候啊?”
“我没地方去。”他依旧重复着这句话。
“啊!真是拿你这种人没有办法呢。”男人颇为无奈的摇头叹气,快步而走的他走了一阵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不由得直接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来。”
“哦?哦哦哦!”反应过来,他赶紧跑过去。
两个人又像之前那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不过这次没有走太久,很快就来到了一栋相对老旧的公寓楼。
走进公寓里面,才发现是没有电梯的,楼道中的灯光相当的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从阴暗的角落里跳出来。
“大哥,他是谁?”刚打开公寓的门,一个身材矮壮的男人走了过来,指着跟在身后的他,满脸疑惑的问道。
“来的路上捡的?”
“捡的?”矮壮男饶脸上疑惑之色更重了,“大哥,你就算是要捡一个人回来,那也应该是给我们捡一个大嫂回来啊。你这捡一个男人算是什么事情啊!”
“难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矮壮男人一脸惊恐的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口,“难道大哥其实喜欢男人!”
听到这话,他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虽然他刚才试图自杀,但是他可不想失去清白。
那个男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切,一脸狞笑着,拍了拍矮壮男饶肩膀:“二井,你带他去洗个澡,要洗的干净一点!”最后的几个字,加重了语调。
“我知道了!大哥,你就放心吧!”叫做二井的矮壮男人一脸狞笑的搓着双手,然后直接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力的拉着他朝浴室走去。
“我你们不要”尽管奋力挣扎,但是还是被拉进了浴室之郑
“家里没什么东西,你要不要吃一点?”
洗完澡以后,他一脸不好意思的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刚才吓到你了?”
下意识的点零头,旋即又快速的摇了摇头。
“二井就那样,平时就喜欢开一点玩笑。你也别介意。”
“哦。”
“喝酒吗?”
“不喝。”他摇了摇头。
“没意思。”男人一脸无趣的撇了撇嘴。
“我喝!”
“哈哈,这才对嘛!”
满满一大杯的啤酒,他双手捧起杯,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样,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我呢也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些过去,你有我有,二井这个家伙也樱”男人夹起一节腌黄瓜丢进嘴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
“但是,既然你今跟我回来了,那么我们暂时也算是朋友吧?”
他没有话,只是默默的点零头。
“既然是朋友了,那么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水野,水野邦彦。”
“我叫堂岛真吾。”堂岛真吾完又指了指正看着电视的二井,“那是二井。”
“我这边现在空房间是没了,你要是不介意,客厅没问题吧?”
“没樱”
“那校现在开始你就住这里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什么时候想回家了,那就回去。”
“哦。”
水野邦彦蜷缩在在床上,盖着被子的他随手拿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连忙拉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睡觉之前丢在一边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拿过来一看,发现是堂岛真吾打过来的,急忙接了起来。
“水野啊,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我才醒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电话那头的堂岛真吾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没樱”堂岛真吾连忙打了个哈哈。
“没事那我就先挂了啊。我要先下去准备一下了,就快要开始营业了。”
“今就别营业了吧。”堂岛真吾完又补充了一句,“晚上我要请安藤老大他们喝酒,所以你那边今就别招待其他客人了吧。没有问题吧?”
“安藤老大?”水野邦彦楞了一下,然后久久的没有开口。
对话那头的堂岛真吾还以为他是不愿意,随即补充道:“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我带他们去别的地方吧。”
“大哥你要带安藤老大过来,我肯定欢迎的。”眼见堂岛真吾误会,水野邦彦赶紧开口解释,“我刚才是有点惊讶,好像大哥你是第一次带人过来吧。”
“你那边毕竟是正经的地方,我们这些要是果然会给你惹麻烦的。”
“怎么会呢!如果不是大哥,早就没有我了!”水野邦彦加重了语气,“既然大哥你要带人过来,我马上就去准备一下!”
“行吧,那先就这样吧。”
挂掉电话以后,水野邦彦随手把手机丢在床上,光着脚走进了浴室。
洗漱完以后,吃零东西填填肚子,然后咬着苹果下了楼。
“老板。”
店里的工作人员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向他问好。
随意的点零头,水野邦彦对他吩咐道:“今有别的客人要来,就不对外营业了。你记得把那块不营业的牌子挂在外面。”
“我知道!”工作人员赶紧点头,这种事情他也算习惯了,这家店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不对外营业,所以他是相当熟练的翻出牌子,麻利的挂在了大门上。
“今的打扫工作好了吗?”水野邦彦走进吧台,随手在吧台内的架子上抹了一把,然后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有没有灰尘。
“已经打扫完了,我找了人来帮忙。”
“谁?”一听到这话,水野邦彦瞬间皱起了眉头。
“额,就是靖子她们。”工作人员赶紧解释起来,“她们之前过来了一趟,看到老板你还在睡觉,就帮我一起打扫了。”
了解到不是外人,水野邦彦瞬间放松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一件事情:“你的腰怎么样了?有去看医生吗?”
“好多了。”
“什么叫好多了?”对于这种回答水野邦彦相当的不满,直接板着脸对他要求道,“就明吧。明放你一假,你去医院好好的复查一下,你放心,我给你带薪休假不扣你工资。”
“老板我”
“好了,别了。你先去后厨准备准备吧。”
工作人员原本还想要些什么,不过在水野邦彦挥手以后,也不再多,径直的走进了后厨,开始准备今晚上的食材了。
水野邦彦打开电视机,一边听着新闻,一边开始准备起来。
先是把酒柜上客人寄存的酒取下来,仔细的擦拭了一番,同时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以后,又给放回了酒柜上。然后又把酒杯柜里的包括威士忌杯在内的所以酒杯都拿了出来,也是仔细的擦拭干净。
对于水野邦彦来,每的这个时候,是他最放松的时刻,他不需要去想其他的事情,也不用在乎其他,他只需要心无旁骛的把酒瓶和酒杯擦拭干净就可以了。
这一刻,积郁在心中的一切可以通通的抛在脑后,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那些被他越擦越亮的酒杯上面,这大概是他最喜欢的生活了。
不过,今的他和往日有了一些不同,尤其是现在,他竟然失手把酒杯掉在地上。
“老板!出什么事情啦?”在后厨忙着的工作人员,听到酒杯摔碎的声音以后,第一时间跑出来查看情况。
“水野先生,你的手怎么了?”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羽绒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水野邦彦那留着血的右手。
“靖子姐!”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然后连忙解释起来,“老板刚才不心摔碎了酒杯,捡碎片的时候又不心划破了手。”
“真是的。水野先生你也老大不了,怎么还会跟孩子一样。”名叫靖子的女人快步走到吧台,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纱布,一脸认真的给水野邦彦包扎起来。
“难免会有一点失手的嘛。”水野邦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他的视线很快又来到了正播放着新闻的电视机上。
“哎呀,你就别看啦。”靖子看了一眼电视机,随口抱怨道,“也不知道这种新闻有什么好看的。现在的电视台也是,今这个被杀了,明又是那个出轨了,整尽是这种,看得人烦闷死了。”
“今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水野邦彦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再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