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搭好的大帐篷里，新到营地的沙族人们一个个心事重重，甚至无心摆弄麦秸，给自己安个入夜后能保暖的小窝，也就伊桑带着少不更事的弟弟在忙活。

“唉……”伊桑的父亲长长叹了口气。

像是打开了某种神奇的开关，一时间，帐篷里哀叹声此起彼伏。

“我们以后，可该怎么办呐……”

没了沙漠之神的庇佑，体质特殊的沙族人又不可能得到其他任何种族或国家的接纳。

光靠一个失去了神做后盾的圣女，大家真能在环境恶劣的沙漠中生存下去吗？

伊桑却不像族人们那样悲观，他双眼里闪动的光彩在眸色黯淡的族人中格外醒目。

“圣女殿下不是已经帮我们驱散恶疫了吗？还愿意给我们提供能挣到口粮的工作。”

父亲那被风沙日晒摧残得沟壑纵横的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可没了沙漠之神的指引，等到这处水源耗尽的时候，我们又怎么在茫茫沙漠中找到新的水源呢？”

“拿沙漠鱼和玫瑰石去跟外族换取清水……我总觉得不太妥当。”

伊桑无意与父亲争辩。

他认为，能够和圣女结交并且为沙族提供大量神水的那家所谓的“便利店”，应当也能供应上举族所需的清水。

而等到沙族产出的沙漠鱼和玫瑰石打出名头，远销各国之后，就算便利店不愿再跟沙族做生意，也有得是大商会愿意顶上。

不过，他也能理解老一辈已经固化的观念。

这时候做争辩，实在没什么意义。

帐篷门帘忽然被掀起，一个拿着名册的登记官走了进来。

“16-3号帐篷，共47人。12岁以上，60岁以下，共计42人，都在吧？”

他点了点人数，看都齐了，便接着说：“12岁到60岁这42个人，明天都要参加工作，才能分到食物和清水。”

“愿意参与种植的站到右边，愿意帮忙搭帐篷垒房子做木工的站到左边。40岁以下，愿意出外勤的到我身边来。”

帐篷里乌嚷嚷地乱了一阵子，然后大致分成了两拨。

登记官挨着一个个登记过去，最后轮到伊桑的时候，却见他站的位置说不清是左还是右，便问：“你想要做什么工作？”

伊桑不答反问：“大人，请问，‘出外勤’是什么意思？”

帐篷里陡然一静。

登记官在短暂的诧异过后，回以他一个“少年，你很有前途”的嘉许的眼神。

“顾名思义，出外勤，就是在咱们营地安全区以外进行的工作。所有外勤人员都将由圣女殿下直接管控，具体工作内容，只有圣女殿下和外勤人员才知道。”

受圣女殿下直接管控，那不就是圣女殿下的亲部了嘛！

伊桑兴奋得挥了一记空拳：“大人！我要出外勤！”

老父亲一把从后面拎住了他的后颈肉。

“不行，伊桑！外面太危险了！”

登记官霎时不高兴地板起了脸：圣女殿下可是说了，咱们营地现在正处于最关键的扩张阶段，外勤人员需求量巨大，务必要在不违背个人意愿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招募更多外勤人员。

让伊桑做外勤违背了他的个人意愿吗？

没有。

那就很简单了。

登记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写下几笔，然后“啪”地一声合上了厚厚的名册。

他清清嗓，面无表情地说：“登记结束！你叫伊桑对吗？跟我来吧。”

老父亲：……

大人！我觉得还能再挽救一下！

登记官：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在伊桑的安抚下，老父亲的“觉得”最终败给了登记官的“觉得”，眼巴巴目送大儿子跟着登记官出了帐篷。

晚上，伊桑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回来，但无论谁问他，他都不愿说“外勤”工作的具体内容。

只是安慰父亲：“有圣女殿下和那些非凡者大人们在，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再说了，现在我还不是正式的外勤人员，得经过一个礼拜的学习再通过最终考试，才能转正。不然，还得回来跟你们一起种豆子。”

老父亲心下稍安：指不定孩子就被淘汰回来了呢。

等到第二天，老父亲和一众乡亲们跟着一位农事官到达自己的工作场地之后，更是没心情去担忧大儿子了。

在哗然的人群中，他望着湖边歪斜的围栏，和旁边立的石板上，鲜红刺目的大叉，骇然惊道：“这，这不是被污染的湖吗？”

农事官对于这样的骚乱见惯不怪，一根锄头在石板上“铿铿铿”几下猛敲，直接把红叉刮坏了一块。

“安静！大家安静！”

见人们都把注意力放过来，农事官才稍微放低了音量，说：“只要在受污染的水中混入一定量的神水，就能净化掉水中污秽。”

“营地现在饮用的清水都是这样来的，你们见有谁发病了吗？”

待到众人冷静下来，农事官开始有条不紊地领导安排大伙儿干活。

先是在湖泊旁挖出一个小池子，然后指挥大家挖了一道小渠连通池子和湖泊。

等到湖水灌入后，两个壮汉抬着一口大缸，在几个非凡者的护卫下闪亮登场。

缸口一倾，清冽的神水倒入池中，转瞬便同池子里夹带着些泥土的浑水纠缠得不分你我。

老父亲只觉心口一痛，恨不能把被糟蹋的神水捞回来。

农事官把锄头伸进池子，大力搅和了一阵，直到出了一身薄汗，才望着一池浑水，满意地点点头。

“咱们先开块地种上豆子，浇灌的水一定要从这个池子里取，都听到了吗？”

老父亲捂着心口应是，但最终也没能忍住，颤声问农事官：“大人，用神水来种豆子，会不会太奢侈了点？”

农事官两手一摊：“可要是不这样，豆子就会被污染，吃了被污染的豆子，族人还是会疯——非得等到疯了才动用神水？”

老父亲语塞，沉默了片刻，又问：“那咱们的神水，会不会不够用啊？”

农事官咧嘴一笑：“放心吧伙计，每个礼拜都会有非凡者大人去涅尔柯斯城，帮咱们押送神水回来呢！”

“算算时间，今天应该正巧是他们出发的日子。”

营地外，十多匹骆驼，正驮着人往南方出发。

……

……

PS：

感谢——的智障铲屎官，三次共300起点币的打赏。

感谢温柔一汪，500起点币的打赏。

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回去上班了……然而现在人还在老家。

本来以为闲在家里，应该能肝一波……然而发现要么忍不住一直关注疫情无心码字，要么就没有个人空间，被打断到薅秃头(?_?)

不过嘛，说了2月3号开始复更，那我就一定2月3……4号开始复更！

不管不管，我还没睡，就不是新的一天！|?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