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然向相土拱手拜了一下,道:“大司马要带走姬皋,尽管带走,小子自不会作价向售。不过,小子这里却也有一个条件。”
“是何条件?请姬小公子道来。”相土赶紧问道。
姬然沉吟了一下,面色严肃地说道:“大司马若要带走姬皋,那就必须要去除他奴隶身份,还他自由之身!”
什么?自由之身?相土张大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姬然,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姬然这一次倒是收起了严肃的表情,看着相土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的是,去除姬皋的奴隶身份,给他一个自由之身。”
相土总算是明白了姬然的意思。只是对于姬然的这个条件,他实在是感觉不可思议。要知道,在那个奴隶社会时代,奴隶,仅是其主人的私有财产而已,其地位就如那牧场里的猪羊一般。试想,有为猪羊去除畜牲身份,让它们和人一样的吗?
相土好奇地问道:“这姬皋虽有些本领,但毕竟只是奴隶而已。姬小公子为何要给他常人的身份呢?”
姬然笑了笑,说道:“莫非在大司马的眼里,姬皋和常人有什么区别吗?是少了鼻子,还是多张了一张嘴巴?”
“额,这个,这个倒没有。确是和我们常人一模一样。”相土思索了一下,却无法辩驳姬然,只得承认。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给姬皋一个正常人身份的待遇呢?须知,大司马要将姬皋带走,是要让他为你驯化能够上战场的战马。一旦战马驯化出来,到时候,大司马的军队一定会无往不利,迅速收拾我大夏破碎河山。这样的功绩,请问大司马,还不足以给姬皋一个常人的身份吗?依小子之见,大司马不仅要去除姬皋的奴隶身份,甚至还要给他封官,让他以牧正的身份,统管战马驯化之大计。”
姬然的话,让相土沉默了很久。就见相土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紧皱着眉头在深深地思考着。
姬然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来回走动的相土。而站在他旁边的皋子则完全被姬然的话给惊呆了,此时他只觉自己头脑轰轰作响,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过了一小会儿,相土突然停止了踱步,来到了姬然的面前,竟对着姬然,弯下了腰,给姬然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姬公子大才,相土佩服。是相土狭隘了。的确,用才,就是要不拘一格,不问出处。”
姬然被相土的举动也吓了一跳,赶紧扶住相土,连连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小子可当不起大司马这一拜,折煞小子了。”
相土直起身来,一脸轻松的表情,对姬然温和地说道:“小公子当的起。的确,我以前没有把奴隶当成是人。但今日小公子一番话,令我恍然大悟。姬小公子放心,姬皋随我到商以后,我自会给他安排合适的官位,让他为我大夏驯化出更多的战马出来。”
姬然没想到相土竟有如此胸怀,不由地佩服起来。想一想,这商部落一族,的确都是厉害角色,若不然,又怎能最终取代夏朝,建立商王朝呢?而且那商朝建立者汤,所用的贤才伊尹不也是奴隶出身的吗?
姬然心中大快,看着还在目瞪口呆的皋子,笑着说道:“皋子,还不快谢谢大司马!”
这时才慢慢地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的皋子,面色苍白,全身发抖,并很听姬然话地颤颤巍巍地向相土走了两步。
可是,突然,他猛地转身,噗通一下,跪在了姬然的面前,竟嚎啕大哭起来,哭了足足有好几分钟,这才一边在地上给姬然重重地磕头,一边呜咽着说道:“谢谢小公子,谢谢小公子。”
姬然赶忙把他扶起来,说道:“不要只知道谢我,快,快去感谢大司马的成全。”
姬皋很听话地又转过身来,再次噗通一下,给相土跪了下来。
此时此景,也令相土不由地感慨万千,于是搀扶起姬皋,对他一通鼓励。
平息下来情绪的姬皋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从今往后,他就不再是姬家的私人物品,他是自由之身,还可以为官!当然,他对在姬家为奴,本来也没有怨言。只是人往高处想。以前奴隶的身份让他不敢有其他奢望,可如今,他对未来充满了渴望与憧憬。
而对于相土而言,终于能够看到将战马用到战场的可能了,因而心中大快。于是他左手拉着姬然,右手拉着皋子,兴致勃勃的地又在整个马场里转了一圈,并对一匹匹神态各异的骏马予以了点评。
最后,在姬然的再三邀请下,这才恋恋不舍地随姬然离开了马场,回到庄主府里休息去了。
就在姬然带着相土前往马场的时候,不幽先生早已安排黍娘做好了午饭,并备好了酒水,此时正陪着姒娈国主坐着喝水,就等着二人归来开席呢。
去时二人,归来时三人。既然已给了皋子自由之身,那如今作为相土要招募的重要稀有人才,自然也被相土邀请入席。
席间,姬然将皋子去除奴隶身份,并将随相土去商的事情向不幽小翁和姒娈国主做了禀报。
听闻此时,不幽先生和姒娈也是大为吃惊,只是在相土和姬然的再三分析解释下,倒也释然了。于是他们二人也纷纷向皋子祝贺,祝贺他以后前途似锦,飞黄腾达。
虽然平日里待在自家小主子身旁,这小主子也平易近人,但皋子还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日,竟和自己主人、小主子平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更厉害的是,这桌子前,竟还做着有莘国国主,和大夏国当朝大司马。
幸福来的太突然,皋子还一时适应不过来。在众人满带宽慰的目光下,明显拘谨的很。不过对于众人的祝贺之酒,自然是来者不拒。几杯酒水下肚,皋子慢慢地放松了不少,于是又在姬然的蛊惑下,纷纷向众人敬酒。一时间,整个席间充满欢声笑语。这一餐,喝的是畅快淋漓。
不用说,首次正式入席的皋子最终还是没有抵住酒水的力量,醉了个一塌糊涂。而席间的其他人等,除了总是越喝越清醒的姬然以外,也都有了醉意。于是姬然赶紧让人安排客房,并将这几位醉酒之人分别带去客房休息去了。
待安排好几人休息,突然安静了下来的姬然,走出庄主府,再次走到了田间地头。
看着在田间辛苦劳作的农奴们,姬然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五味杂陈。他驯马的本意是为了用马来降低人的劳动强度,却不曾想,自己的农耕与运输计划还未有眉目,倒是被相土给开发出了另一个功能,竟是用于战争。
姬然当然也明白,战马作为古代战争不可或缺的利器,自己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这历史的滚滚洪流。既如此,那就一切随安吧。姬然在心中对自己说。不过今日最令他欣慰的事情就是给皋子去除了奴隶的身份。嘿嘿,想来,我姬然该是全世界历史上开启奴隶解放运动的第一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