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听着更声，陈九歌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指着棋盘，看着庄浩轩开口说道：“下棋吗？”

庄浩轩：“现在？！不下，太迟了！”

陈九歌：“下棋吗？”

庄浩轩：“不下，熬夜对身体不好！”

陈九歌：“下棋吗？”

庄浩轩：“……”

“你是复……”

“下棋吗？”

屋内，烛火摇曳。

陈九歌和庄浩轩两人一人执白，一人执黑，在那里下起了五子棋。

陈九歌整理着白棋，慢条斯理的说道：“更漏已残时，犹然夜不休。有些人啊，嘴里说着不要熬夜，身体却是很诚实。”

庄浩轩也整理着黑棋，慢条斯理的回复道：“我想你明白，有些执念，就像扎根在心底的刺。譬如修仙……”

陈九歌笑了笑，开口道：“生死判官判生死，我命由我不由天啊……”

庄浩轩没有搭话，执黑先行，落下一子。

陈九歌却是突然面色凝重，道：“天魔**！”

说完他自己也落下一子。

庄浩轩眼里一道精光闪过：“天地**！”

庄皓轩说完又快速落下一子，两人边下边聊。

陈九歌：“最近百尺藏经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真的假的？！”

庄皓轩：“哼，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事情罢了。再者说了，大道之争，本就避无可避。”

陈九歌也轻哼一声，凌厉快速的落下一子，阻挡庄皓轩连成一条线的三颗黑棋，开口道：“何必呢？”

庄皓轩落下一子，将四颗黑棋练成一条线，淡淡的开口说道：“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问何必。”

陈九歌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接着落下一子道：“后悔吗？！”

庄皓轩同样落子：“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百尺藏经楼着火的时候，我是选择了先救猫，但根本没耽误我去抢救秘笈。而且我一直都承认，百尺藏经阁是江湖武学传承的诺亚方舟……”

陈九歌：“听说这火烧了有点久。”

庄浩轩：“是的，所幸没造成更大损失，向各位御火者致敬。”

两人你来我往，下的是难分难解，风云变幻。

唯有烛火照耀着墙上的影子依旧在那摇摇曳曳。

——

——

七日后的某夜，一个男子来到了这件屋子门前，他风尘仆仆，面露疲惫，男子正是远道而来的林飞鹤。

林飞鹤：“真的靠北啦！这次要是还走错了我就把‘日’字倒过来写！”

他说完正准备进门，一只脚刚跨进去，突然感觉到屋内传来一阵又一阵大乘期的波动。

他心中顿时一惊，竟然有人在此渡劫，而且还不止一人！！！

他推门而入，看到了成灰的蜡炬和下棋的两人。

“你们俩……”

只见陈九歌手上拿着一枚白棋，颤颤巍巍，手伸到半空中，棋子不曾落下，眼皮却终究撑不下去。

陈九歌：“少年子弟江湖老，岁月如刀斩天骄。可恨，可恨啊！想我九歌一生，不弱于人……”

他话还没说完，手中的棋子已然滑落，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给人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惋惜。

而在另一边，庄浩轩却是凭着莫大的毅力将手中的黑子落下，然后转头看着林飞鹤，虚弱的笑了一笑，开口说道：“好久不见啊，飞鹤君，原谅我不能陪你去看明天的日出日落了，终究还是我胜天半子……”

话未尽，他也睡了过去。

只有棋盘上连成五子的黑棋，静静的讲述埋藏在时光里的秘密以及林飞鹤心中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话语。

——

——

三天三夜后的三更半夜，三人坐在那里聊天。

林飞鹤：“汝等何秀，吾不及也。”

陈九歌一脸元气大伤的神色，喝着枸杞泡水，看着棋盘，深情的缓缓开口道：“不要说了，当时光的列车缓缓从棋盘驶过，我在这里，深情的目光望过去都是自己年轻时候熬夜的影子。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每个人……”

庄浩轩也心生感慨，开口道：“岁月啊，你别催，该来的我不推。”

林飞鹤：“……”

陈九歌收回思绪，毕竟生活还要继续。看着林飞鹤说道：“木头，你这次来的有点慢哦，不像你的风格呀。”

庄浩轩：“是啊，说到底我们下了这么久也有你的一部分原因。”

林飞鹤扫了庄浩轩一样，表示这个锅自己不背。

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了，我本来快马加鞭一路披星戴月，结果居然说我超速太多次把我骑马证给吊销了。哇靠，心态要崩，想我当年在秋茗山上叱咤风云的时候，哪里受过如此委屈……”

陈九歌：“圣人有云——‘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你这个还真没脾气我跟你说，就要管一管，我路上来的时候有一个人百里加急疲劳驾驶直愣愣的向我冲过来，我人都要裂了……”

庄皓轩：“说道这个我也想起来了，我在驿站休息的时候碰到白马帮的，好家伙嘛，一伙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上路骑马转到马肚子下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无人驾驶马车队呢……”

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三人在这说说闹闹。

于是——喝水的时候，时间从茶杯里过去；说话的时候，时间从话语里过去；默默无言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待他们觉察时间去的匆匆了，陈九歌提出了灵魂性问题：“大半夜的，好饿啊。”

林飞鹤打了个响指，道：“嘿，早就想到了。我飞鸽传书点了外卖。”

陈九歌：“哇哦，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庄浩轩更是眼前一亮，单手给林飞鹤比了一个六字。

他接着说道：“我要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我还要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鸳鸯煎牛筋……”

陈九歌：“俺也一样！”

林飞鹤：“对不起，没有。”

庄浩轩顿了一下，说道：“那我要水盆羊肉、火晶柿子……”

陈九歌：“俺也一样！”

林飞鹤：“对不起，也没有。”

庄浩轩话在嘴里，目光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热切和赞叹，看着林飞鹤说道：“那你点了什么，鸡排饭加个蛋有不？”

林飞鹤：“小米粥。”

“……”

庄浩轩：“我卡，谁特么吃小……”

“爱要不要！！！”林飞鹤打断了他，“小米粥、红米粥，它不香吗……”

“哼！”庄皓轩站了起来，“我庄浩轩就是饿死，流落街头，也不会……”

“俺也一样！！！”

陈九歌也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两人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

接着一个身穿黄色大褂的店小二模样打扮的人，提着篮子进来，看着三人，开口道：“请问哪一位是东城吴颜祖？！”

“是我，谢谢！”林飞鹤站了起来，去取外卖。

庄浩轩和陈九歌两人动了动嘴巴，彼此互相看了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异口同声的发出小草的声音：

“艹中日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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