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帅帅刚走零瞳就稳稳的落到了地面,枯栩和邬梓语也恢复了自由,可是漫天的飞雪却依然“止”在半空中。
这是何等恐怖的能力,若是那人想杀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吧?
“那个臭书生在我脸上画了什么?”邬梓语背过身去,摘下了那张大弓,从地上捧起雪团清洗着脸,还不忘从包里拿出一面铜镜。
任谁都能听出她声音中的哽咽,枯栩知道,她急着转过身去一定是在处理脸上的泪水而并非那三撇猫须。可是没有人揭穿,刚刚曲帅帅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才知道这活波可爱的小公主竟有如此悲剧的童年。
不过那人是怎么知道的呢?在他面前,他们三个就像是透明的一般。
零瞳在看大道尽头那峰顶上的巨木,那布满寒冰的眼底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枯栩在发着呆,在想着曲帅帅最后给自己说的那句话。什么叫“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们认识吗?枯栩怔怔出神,又看向周围那些凝固的飞雪。他试着伸手用力推了推,可是根本不能撼动那些大朵大朵的雪花分毫!
这些雪花根本就是一座坚牢!出口只有一个,就是那条通往建木的大道,那条大道笔直、宽阔、平坦,甚至都没有积雪。
什么选择?什么自由的世界?空气中还隐隐可以听到那飘渺的吟诗声。
“喂喂喂,你怎么就走了?”邬梓语脸还没洗干净呢,零瞳已经走上了那条大道,“等等我呀!”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铁脊弯弓,似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背在了背上。
不管有没有其它路,零瞳都没打算走。若是先生在此会怎么做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须去那棵树下!他甚至还有些急切,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眼底明明燃烧着怒火却还是格外的寒。
枯栩和邬梓语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不过他们都没打算问,只是默默的跟了上去,因为就算问了他也一定不会说。
枯栩望着那座大山那棵大树,这是曲帅帅留给他们唯一的路,尽管他还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要发生了......
可是他只想回家啊......
好像...好像......再不回去就再也回不去了似的......
这真是一条神奇的大道,分明四周都是一片冰天雪地,唯独这条路上竟隐隐有着春暖花开的迹象。
零瞳走的极快,后面的两人却也跟得很紧。这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座长着建木的山峰之下,也就是大道的尽头。
并没有天摇地动般的震撼,一切都发生的很安静——身后的群山正在归位,那条大道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般。四周一下子黑了下来,因为建木的树荫遮蔽了天,激烈的暴风雪铺天盖地的打在脸上!不过一息之间,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枯栩和邬梓语都不禁寒颤连连。
邬梓语弯下了腰,她总感觉只有低下了身子才不会被大风刮走,在这风雪之中根本就睁不开眼睛,大朵大朵的雪花拍在脸上,两只手也挡不住!
可是零瞳就跟无事人一样,仿佛他自己就是剑锋,轻快地切入了风雪,毫无阻碍。
似乎有无数的灯笼在四周的昏暗中点亮了,红彤彤的。
那不是灯笼,那是群魔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邬梓语的某种错觉,她总觉得那成千上万双眼睛的焦点都汇聚在她一人身上?
一晃神间,一只畸形的利爪搭上了她的肩头!入骨的巨痛刺醒了她!
枯栩也反应了过来,那把短小的诛王毫不犹豫地挥出,斩断那只手爪就像切开白菜一样轻而易举!好一柄利刃!
邬梓语有了弓后就把双诛留给了枯栩,她不得不承认,双诛在枯栩手中可比在她自己手中要有用得多!
那被断臂的魔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那声音真的很恐怖,枯栩听得毛骨悚然。它摇晃着断臂,眼神却越发的凶狠,眼看着就又要扑过来了,枯栩赶紧又将另一只手上的诛君整个儿捅进了它的胸膛!
吼声越发的撕心裂肺了,可是它并没有倒下!它甚至还举起了利爪!
枯栩傻眼了......
“嗖”“嗖”
一支羽箭精确地贯穿了那只手爪,紧接着是另一支从枯栩耳畔呼啸而过,劲道之霸道,竟硬生生将那断臂的魔射退数米,箭头破背而出!
要知道,人成魔后的魔躯可不是成魔前的肉体凡胎可以比拟的,没混有金刚砂的普通的刀剑根本难以伤之分毫。可就是这样一支普普通通的羽箭轻易洞穿了它的身躯。
那两支箭当然是邬梓语射出的,在这个连眼睛都睁不开还刮着大风的暴风雪中,经由她手射出的箭还是如此的精准、霸道。
她的肩头已经被刚刚那一下抓破了,留下了五道深深的血壑,涓涓的鲜血染红了整条手臂。
“嗖”“嗖”“嗖”
一箭又一箭的接连射出,每一箭都是那样的精准、霸道,射翻了一个又一个狂奔中的怪物,真的是堪称绝世的箭术!
可是枯栩却在她的眼中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骄傲,不仅没有骄傲甚至还有些厌恶......究竟是有多么的憎恨,才能让一个人如此的讨厌自己最大的长处?每天都得做着自己最讨厌的事,还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很自豪的样子......真的很累吧?
越来越多的“灯笼”汇聚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邬梓语,充满了贪婪。是她的血在诱惑着它们,“逝”之主人的血原来真的和普通人的不一样么?在它们眼中,那是一顿完美的大餐,看着她它们就饥肠辘辘!
感受着四周贪婪的目光,邬梓语真的真的很害怕,手中的弓箭在不住的颤抖,小鹿一般无助的眼神一直飘向那个不断远去的身影。
零瞳已经完全不顾他们了,他挥着剑,一步一步的前进,距离枯栩与邬梓语越来越远,眼中只有无尽的冷漠与杀伐。
直到这一刻她的心中才衍生出了后悔这个词,后悔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后悔为什么要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