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梓语终于还是拉不动了,躺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雪好大呀!已经好久没滑过雪了,要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一定得好好的在这里滑上一整天。”喘了半天,她喃喃自语着。
自从知道了在这个地方零瞳不会有生命危险后,邬梓语就放松了下来,之前拉着树皮走时她就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在前面自言自语的闲聊着。她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总得找点事情做才行,可是自从被发现是“逝”的主人后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只能用来和弓箭打交道了,小伙伴们也渐渐不再来找她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没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自己和自己聊天,东拉西扯的什么都能和自己聊,仿佛是最亲密无间的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说着说着,她不经意间转过了头,才发现躺在树皮上的零瞳已经被雪掩埋了......
邬梓语一惊,赶紧拖着伤腿爬过去将他刨出来,不好意思的傻笑着:“哎呀呀,忘了还下着雪呢!”
刚想去找个什么东西来替他挡上,却发现那双冷透了的蓝白色眼睛已经微微睁开了。
“你醒了!”邬梓语一怔,欣喜涌上眉梢,已经止住了多时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了。
明明知道他不会有事,可是真真正正地看到他睁开了眼还是会那样的惊喜!
零瞳虚弱得连眨眼都费劲,在这里他不会死,可是也不会恢复。魔王确确实实是掐断了他的生机,他此刻就是一个徘徊于生与死界线上的活死人。
其实他早就醒了,雪盖在脸上捂着他很难受,可是他动弹不得,只能安安静静的听着那个无聊到发霉的声音自言自语着,听着听着就好像自己也发霉了......
零瞳说不出话来,邬梓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抹了抹眼睛笑着说:“安啦安啦,放心吧!无容大混蛋说这里的时间是不流动的,你不会有事的!只不过就是你暂时不能出去了,等我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藏起来就出去找人来救你哈!”
“等着,姐姐我先去给你捡个什么东西来遮遮雪啊!”邬梓语刚想站起来,零瞳却突然扭动起来,他的喉头整个碎掉了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瘫软而无力的拳头一个劲儿地锤着地面,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邬梓语看到了,零瞳的拳头一直锤着的那块雪地上隐隐约约有着一个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用指头在那里写了一个字。
夜色太深,邬梓语凑近了才看到那是一个“兆”字。
“这是什么意思?”邬梓语很纳闷,看到他如此着急的样子一定是很重要的信息。
突然,她又听到了那些吼叫声,这两天里那些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不停。
那是魔的吼声!
是因为邬梓语的血!她的肩头上那几道被抓裂的血痕还没来得及包扎,而且她也没有隐踪水了!原来她的血对它们的诱惑力竟然这样大,能让它们为之抗拒王命追下山崖!
邬梓语一下子又蒙了,只见零瞳终于把那个字写完了,原来那是个没完成的“逃”字!
逃......对啊!逃!
邬梓语抓起树皮跑了起来,拖着伤腿和这样一张大树皮,她跑得跌跌撞撞!仿佛已经忘记了疼痛!
零瞳还在树皮上着急的扭动着,他不想......他真的非常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拖累,他写的那个“逃”字是写给邬梓语一个人的,并不是叫她带上自己!
发现了猎物的群魔奔跑起来远比一个拖着人还带着伤的小女孩快,它们的身影迅速的从后方逼近着。黑暗中那些掀起雪浪的影子甚至还有双手落地四肢狂奔的!
零瞳终于滚下了树皮。
他宁愿死也不想成为拖累!
群魔很快就逼近了,它们极速地向零瞳扑了过来,是那样的饥渴!它们可不想再一次错过那道美食!
之前被邬梓语背着走时,零瞳的袖子上沾上了她的血!
那个魔张开了血盆大口,那是一张远比还是人类时要大得多的嘴。
零瞳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被四分五裂的结果。
可是突如其来的冰冷洒在脸上,激灵得他下意识的又睁开了眼睛。一块被捏成了冰的雪团打偏了面前的那张脸,正中鼻头还砸掉了它的两颗门牙!
邬梓语又回来了!发现身后的树皮一下子变轻了她就明白了零瞳的心意,可是明白归明白,她立马就折了回来!还顺手捏了两团冰。
“呼”得一下又是一块冰锥飞过,在另一个魔的鼻头上砸得粉碎。重击鼻头的滋味可不好受,哪怕那是魔零瞳也看到了它眼中的辛酸泪,哀嚎着扑倒在雪地中。
邬梓语捏着冰块连连砸出,每一块都正中鼻头,砸起哀声一片。“姑奶奶我平时练得最多的就是准头了!”
魔越聚越多了,邬梓语不敢恋战,背起零瞳就又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
零瞳很抗拒,那双本就极寒的眼睛冷冰冰地瞪着她。
“别乱动别乱动!”邬梓语喊着,“知道你不想拖累我,可是本小姐不准你死!”
“你之前那样对我,我还没有机会报复回来呢就想这样一死了之?”邬梓语说着说着竟又哽咽了起来,“可别忘了,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可还有人不想你死呢!你要是死了我真的会哭的......”
零瞳一下子怔住了。
可是邬梓语突然滑倒了......
黑暗中看不清路,她踩到了那块树皮!
两人都摔在了树皮上,而树皮竟滑了出去......
原来他们的旁边就是一个陡坡,夜色下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好半天邬梓语才回过神来,兴奋的尖叫起来,底下的树皮极速的下滑,乘着他们离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远!
刚刚她才有一个滑雪梦,现在就实现了!
可是她还没叫两声,干脆的树皮就“咔擦”一声,裂了......
更可怕的是,在不远处,邬梓语看到了一片波光粼粼——那是一片水......
邬梓语的脸涨得通红,她不好意思说,她其实......最怕水了!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旱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