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轿子停在了一间卖胭脂的铺子前面。几个姑娘出轿后,朝里走去。
伙计忙上前招呼着“几位,小店近日新进了一批口脂,卖的特别好。”说着拿了出来。
颜色甚多,令人着迷,有桃红,樱桃色,石榴红,朱红,绛紫、海棠红、绯红……。几个小姑娘瞧着都颇为喜欢,东挑挑西看看,每样都爱不释手。
夏花瞧着这些口脂,闻到了一股自然的花香,不由想到了曹公笔下的宝玉,难怪他惯喜欢吃丫鬟嘴上的胭脂。这些口脂都是用花制成,自然可以食用,不得不惊叹古人智慧,所谓妆美之物,就该取材于自然,手作细制。
“阿花,你瞧这颜色好看吗?”韩二挑了一盒桃红的道。
“韩姐姐,你可以试试朱红。”夏花道。
“朱红?这么深的颜色适合我吗?以往都是挑的颜色浅一些的。”韩二道。
“正好姐姐可以换一种色彩,也换一种心情。”夏花道。
韩二想了想,道:“妹妹说的是,伙计给我一盒朱红的。”
柳寒嫣脸色暗了暗,韩二为何如此在意夏花的看法,对此颇为不解。
“阿花,给你自己挑一盒,姐姐送你。”韩二笑道。
“多谢韩姐姐,我要绯红的。”夏花年岁小,不必涂抹,她不忍拂了韩二的好意,挑了一盒想着送给小姑。
“姐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单给阿花妹妹。”柳寒嫣笑道。
“自是不会。”韩二道。
“多谢姐姐,伙计,我要一盒海棠红。”柳寒嫣道。
韩二付了钱,几个姑娘又去别的铺子逛了逛,不一会儿就到了晌午。
“阿花,姐姐听闻夏记小吃的吃食味美香甜,这也到晌午了,不如就去你家铺子?”柳寒嫣道。
“我也有些时日没有吃了,倒是怪想念那味儿的。”韩二笑道。
夏花自是无异议。
三个小姑娘并两个丫鬟上了轿,往夏记小吃去了。
晌午时分,铺子几乎满坐。夏花带着一行人去了里间。
韩二点了一碗蒸面,柳寒嫣点了羊肉泡馍,小桃和红杏也一人点了一碗蒸面。
“稍等,我去去就来。”夏花去厨房传了话,去了前厅,向胡子招了招手。
“姑娘,有啥事?”胡子跑了过来。
“你上一碗羊肉泡馍,一个肉夹馍,给那驾车的小哥。”夏花道。
胡子顺着夏花手指的方向,点了点头。
夏花来到里面,几个姑娘已经开始吃了。
“阿花,你家铺子厨子的手艺真真精巧。”柳寒嫣道。
夏花含糊着点了点头。几个姑娘吃完后,擦了擦嘴角。
“阿花,多少文?”韩二道。
“倘若姐姐们赏脸,今日妹妹请客。”夏花笑道。
韩二知晓夏花性子,也就笑着道了多谢。
“姐姐先走了,改日寻阿花,倘若你闲时只管来府上寻我。”韩二笑道。
夏花笑着点了点头,送至一行人到前店门口,逐回了屋。她打开昨夜勾勒的图纸,增增减减,好一会儿子,方才满意。
晚饭后,夏花去了黑娃屋里。
“黑娃,县城铺子要修葺,姐和爹得去照看着,这时日就不回来了,每日下学你得依照往常那样温习功课,不许偷懒,姐回来要考你的。”夏花道。
“嗯呐,姐放心,等你回来。”黑娃道。
姐弟俩闲话了会儿子,夏花嘱咐黑娃歇息后,自个儿回屋了。
“娘,你咋在这儿?”夏花见曹氏在门口。
“明儿你去城里,好些日子才回来,娘来给你打点包袱。”曹氏道。
“娘,你真好。”夏花走上前挽着曹氏,下额趁了趁其肩膀。
“傻丫头。”曹氏笑了笑。
不多久,曹氏便收拾妥当了。
“阿花,这包是换洗的衣裳,这一包是……”曹氏道。
“晓得了,娘早些歇着,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夏花道。
“这点算啥,地里的活比这累多了,阿花,你是个有主意的,可你在外,娘还是放心不下,万事小心……”曹氏殷切的叮嘱道。
瞧着曹氏亲切的笑容,听闻其柔软的声音,夏花的心田一片温热。
夏花翻了几页书,便靠着床头思索着县城铺子的营业。这是第二次了,也有了经验,不过如今有个问题尚待解决。吃食铺子开得好不好,人才也是关键一环。这种吃食铺子的人员分两块,一是厨子,一是掌柜和伙计。镇上铺子,当时夏家所有人出动了,厨房也有自己和曹氏照看着,后来自不必说了,陆续来了几个。县城的铺子人手方面就有些难办了,她与夏志安肯定要照管一段时日不提,负责厨房出品和前店服务的人员得另雇。思及买铺子这事儿,陈牙侩也算厚道,其与周掌柜颇有交情,明日寻他问问。
第二日早饭后,夏志安和夏花便启程前往县城。
父女俩到了后,大致打整了一半,杨二叔一行人并周三叔几个陆续到了。
大伙儿歇息了一柱香的时辰,起身动工了。
夏志安领着杨二郎一行人到了后面的院子,周三郎几个先修葺前店。
“周三叔,这是修葺的图纸,你瞧瞧,与上回略有不同,这儿,做了些修改……”两人探讨了会儿子,最终修改了几处,方才敲定。
夏花又来到后院,与杨二郎商议了桌椅板凳的样式。然后与夏志安说了铺子雇人的事儿,父女俩便去郑兴巷寻陈牙侩了。
陈牙侩见是夏志安父女,热情地请了屋里坐。
夏志安说明了来意。
陈牙侩听闻,道:“雇人这方面我没有涉及,不过做一行的刘妈妈我是认识的,这会儿子也无事,带你们去瞧瞧。”
父女俩听了,忙道了谢,一行人去寻刘妈妈了。
陈牙侩带着两人穿过了几条小巷子,在最里面找到了刘妈妈的住处。
刘妈妈听了几人的来意,想了想便道:“掌柜的人选,老婆子这没有合适的,不过要是挑丫鬟小厮的,这里到是不少,你们要不要挑挑。”
夏志安听闻忙摆了摆手。
虽说上辈子所知的古代和这时空对买卖人口一事再普通不过了,但是夏花的灵魂毕竟来自异世,倘若自己为一方当事人,心里到底介怀。
刘妈妈专做一行也有几十年了,二人脸色透露出的信息,约莫也猜着了几八分,于是道:“夏爷和姑娘一看就是良善之人,老婆子也知晓你们的顾虑,只是这世道如此,你们不买,自有人买去,况倘若跟了不好的主子,才是真的糟糕,就说妈妈这里有几个娃娃,家乡遭了难,饿死不少人,他们几个命大辗转来到这里,我这里也不是善堂,必不会一直养着,如若没人买去,也只有流落街头,是死是活老婆子就管不着了。”
“真有这事儿?”夏志安道。
“自是当真,你若不信,大可问问陈老弟我的为人,也可以将几个娃娃叫出来,你们自个儿瞧瞧。”
陈牙侩向夏志安点了点头。
“刘妈妈,刚才说的家乡遭难的娃娃有几个?”夏花道。
“三个,两个女娃娃,一个八岁,一个就九岁,男娃娃也是九岁。”刘妈妈道。
“请妈妈叫他们出来,我问问。”夏花道。
刘妈妈应了声,往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