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哥儿,你这是做什么?”身后后传来二太太明显夹杂怒气的声音,随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母亲,我与阿花闹着玩呢。”何三道。
“烨哥儿,凡事都要有度,府里上下,主子仆人满园都是,瞧见了成何体统。”二太太看似数落何三,眼睛却一直盯着夏花,夏花微低着头,不知眼中颜色,不过看起来倒像是一副聆听长辈训斥的模样。
“母亲说得是,才刚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何三道。
“嗯,母亲知晓你行事一向稳妥,寒冬腊月的,早些回房歇着吧。”二太太转身离去。
“母亲慢走。”何三道。
“好险。”两人不约而同道。
约莫一刻来钟,两人回了夕拾苑。
“今儿累了一上午,你先去歪一会儿子。”何三道。
“呵呵,我的确有些犯困。”夏花道。
小慧服侍夏花歇下后,悄悄退了出来。
何三便去了次间,随意躺下,或许是昨晚一夜未眠,倒下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两人睡得颇沉,午饭时刻也没有转醒的迹象。
小慧远远瞧见,杏雨过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小丫头端着饭菜。
“杏雨妹妹,少奶奶和姑爷累了几日,让他们多歇会儿子吧。”小慧道。
“饭菜若是凉了是小事,少奶奶才过门两日,若是因歇息误了时辰,传出去可不大好听。”杏雨道。
小慧面露尴尬,只听身后传来何三的声音,“小慧,你家姑娘的头饰乱了,你快进去帮她梳妆,杏雨摆饭吧。”
“是,姑爷。”小慧欢快地进了正室,见夏花还未起来,忙上前服侍。
“姑娘,才刚我一时不察,说错了话,连带了姑娘。”小慧愁眉苦脸。
“我都听见了,无事,原本你也是为了让我多歇息一会儿子,不过何府毕竟与夏府不同,咱们又新来咋到,你多留一个心眼儿,让草莓几个也警醒些。”夏花缓缓道。
“是,姑娘,我记住了。”小慧道。
晌午饭后,何三将夕拾苑的管事,丫鬟、小厮的情况给夏花仔细说了,并吩咐赖管事一干人拜见了夏花。
不到一刻钟,丫鬟婆子就到了前厅。
“赖管事,都到齐了吗?”何三道。
“少爷,都齐了。”赖管事道。
“你们都是府老人,规矩都知晓,我就不多说了,日后夕拾苑的事儿都由三少奶奶打理,不必回我。”何三道。
众人听闻,面色淡淡,上前向夏花行礼。
夕拾苑的人在何府不算多,一个二等管事,两个粗使婆子,两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小丫鬟,两个小厮,还有两个何三亲生母亲的陪房,也算奶娘,如今不大管事,单独住苑里西边,今儿并未前来。
何三说以前就他一个人,身边常年就两个小厮,余下他只是面熟,有的连名字也叫不出。
“阿花,你看苑里是否需要新进些人?”何三道。
“不必,暂且这样。”夏花道。
“好,那我回房了。”何三道。
夏花欲起身相送,何三示意不必,逐罢。
众人见此一幕,各有所思。
“我刚来,也没什么要说的,夕拾苑好不好,日后要靠各位共同使劲,你们手中的活儿还是按照先时的来吧。若是没什么事,都下去吧。”夏花道。
“是,少奶奶。”众人陆续散去,只剩下杏雨未走。
“杏雨,你有事?”夏花道。
杏雨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
赖管事并未走远,眼神一闪,大步走了过来。
“杏雨,少奶奶事忙,你快去做事吧。”
“杏雨,正巧,我有个花样烦你帮我描下。”沁雪向夏花行礼后,拉着她走了。
“少奶奶,有事只管吩咐,我先下去做事了。“赖管事道。
夏花嗯了一声。
“姑娘,杏雨怎么回事,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小慧道。
“我也不明白,你多注意点儿。”夏花道。
那厢,杏雨被沁雪拉着走了一段路后,挣脱开来。
“你干嘛拦着我?”
“我不拦着你,你今儿有好果子吃,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沁雪道。
“你沉得住气,就能被少爷收房了?”杏雨道。
“你做什么这么大声,如今少爷少奶奶正直新婚,你凑上去不是自讨苦吃吗?”沁雪道。
“姐姐说的我都知晓,三年前,太太就将咱俩放在少爷屋里了,府上谁人不知。以前好歹能服侍少爷用饭,如今这也不需要了。现下的少奶奶,又不知怎个脾性,若不趁早禀明,日后说不定就随意配给了小厮,那时候哭的地方儿都没有。”杏雨道。
“禀明?你如何禀明?你莫非还直说你是太太给的,这事儿,得仔细琢磨。”沁雪道。
“我找太太去?”杏雨道。
“等等吧。”沁雪道。
杏雨拉长脸,呆呆地坐着。
这厢,夏花闲来无事,也无睡意,便去了库房。
小慧正和赖管事清点嫁妆,一一对照,见夏花来了,忙行礼。“无事,你们忙,我自个儿随意瞅瞅。”夏花来到何三的添妆前,瞧着箱笼着的标记,他送来时,她并未仔细看,只是大致看了看里面的物件儿,这会儿子看来,还真是有点意思,这标记一看就是出自宫里,不过和陛下御赐的又不一样,算了,如此伤脑筋的事儿还是直接问他吧。
夏花回房时,何三不在,草莓说去书房了。她便歪着,清理思路。这几日,她晕乎乎的,总觉不真实,她怎么就已为人妻。可是看着眼前红彤彤一片,又是如此清晰。
“少爷,今晚摆饭在何处。”杏雨见何三出了书房,忙上前道。
“就在屋里吧。”何三道。
“是。”杏雨垂下眼帘,掩下失落。
“还有事?”何三见她迟迟未走。
“没,少爷,婢子下去了。”杏雨道。
何三转身往屋里去了。
“草莓,少奶奶回来没有?”何三道。
“少爷,少奶奶在屋里呢。”草莓道。
何三推门而入,见夏花歪着,以为她睡着了,将脚步放得很轻很轻。
“何大哥,你回来了。”夏花起身道。
“吵醒你了?”何三道。
“我就没睡,想着事情,一时没注意。”夏花说着斟了一杯茶给何三。
“想啥呢?”何三随口一问。
“我怎么就成亲了呢。”夏花道。
何三一愣,听她语气并无悔意,也没怨气,似乎只是有感而发。
“呵呵,我这两天偶尔也有相同的感触。”何三道。
“真的?原来咱俩都一样。对了,何大哥,问你件事儿,你送的添妆,箱笼上的标记是出自宫里吗?”夏花道。
“不错,你一定好奇为何与陛下御赐你的不同?”何三道。
夏花用力点头。
“一个是乾祖,一个乾宗自然不一样。”何三道。
“哦?你是说那些是当今陛下的父亲在位时所赐的?”夏花道。
“外面的箱笼是,里面的物件儿不是。”何三道。
夏花一听,便对得上,至于里面是谁置办的,她就没必要多问,反正现下都是她的了。
“没有什么问的了?”何三道。
“暂时没了。”夏花笑道。
“哦。”何三有些低落。
“何大哥,商量件事呗?”夏花道。
“你说。”何三道。
“我看苑里空的房间不少,我想收拾一间出来用作书房,你意下如何?”夏花道。
“不妥,这样太打眼儿了,你看这样可好?现下书房里间还空着,虽说不够大,不过放你的书足够,你若同意,我即刻吩咐下去。”何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