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好了,太好了。”王妈妈眼里有了泪花,喃喃念着。
那厢,夏花脚步越来越快,像一阵风,菠萝跟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从未见过姑娘竟能如此之快,像是会功夫的人。
外面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小慧立马起身,前去开门。
夏花回房后,大口大口喘气。
小慧上前抚着夏花后背,菠萝去斟茶。
“好了,时辰太晚了,你们先去歇着,明儿再说。”夏花道。
两人应诺退下。
夏花蒙着被子,嘤嘤地哭起来,不知为何,声音越发大了,以致何三到了床前也不知晓,直到察觉有人摇晃着她的被子,慌忙用被子擦了擦了眼泪。
“怎么了?阿花,梦魇了吗?”何三关切温润的声音传来。
“嗯,何大哥,才刚我做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梦,太真实了,真实地就像发生过似得。”被子里传出夏花嗡嗡的声音。
“阿花,别怕,无论怎样都只是梦,睡一觉就好了,你别捂着,容易生病。”何三道。
此刻的夏花根本不敢去看何三,她担心一股脑儿将事情全倒出来,可还不是时候,毕竟只是一家之言,若不是真的,岂不伤了何三和二太太的母子情分。
“何大哥,我没事了,你去歇着吧。”夏花道。
何三嘴上应声,并未举步,夏花见此,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子发出了呼吸声,何三上前将被子拉开,露出夏花泪迹未干的小脸,伸手扶去,掖了掖被子,而后回了次间。
夏花睁开了眼睛,毫无睡意。她开始清理郑妈妈的话,她记得洛蓝当时放药时异常顺利,如此以来,先太太屋里苑里的人很可能大部分都被买通了,偌大的苑里,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周遭都是算计其命的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奇怪的是,此事由来却是菠萝从厨房的老妈妈处听了风声,也就是说这府里还有当年知内情的人,然,这些年都相安无事,必定还有其他原因。
先太太当时还在管家,手中权力不小,一个外来的姑娘,即使是她的妹妹要想买通这么多人,并非易事,除非,除非府内也有人看不惯她,里应外合,如此也就说得过去。只是里面的人是谁呢?
若说先太太手中最让人觊觎的莫过管家权,待她去了之后,这权力就到了许氏手中,难道此人是许氏?看起来的确是她最为受益。三房与二房乃一母同胞,看上去两房关系颇好,四房向来低调,五房那会儿子还未成家……
昨儿,郑妈妈前脚进来,二太太就找来了,显然,这些年她心中一直藏着这事儿,且时常关注着西边两位妈妈的动静,或许自两人单独一处时,二太太就起了疑心,只是依她当年的心狠,连姐姐都能害,难道还对两个婆子下不了手?实乃怪事。
此事,不能拖得太久,否则两位妈妈的安危难保,虽说二太太已经明了,可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洛蓝,五年前她告知郑妈妈的或许并非全部,只是她手中暂且无人可用,少不得借助何三。
翌日,夏花眼睛有些红肿,何三见了,不禁笑了,她看似能干,其实还是一个小姑娘,她会因做了恶梦,哭的这般模样。
“何大哥,你笑什么?我今儿是不是很丑?”夏花道。
“不,不,县主从来都是百花之最。”何三道。
夏花瞋了他一眼,“原来何大哥也会出口成章。”
“啊?县主冤枉,小生字字发自肺腑,从不妄言。”何三道。
“是吗?姑且信你一回,何大哥,我还想向你借几个人,会拳脚功夫,能寻人……,行吗?”夏花道。
“行,你何时要?”何三道。
“越快越好。”夏花道。
何三欲言又止,“好,我这就去安排。”
“何大哥,多谢。”夏花道。
何三点头,举步出了屋子。
待其走后,小慧四人进了内室。
“你们四人像往常一样,草莓带着白芷和杜若看着苑子,顺带盯着杏雨和沁雪,菠萝顾着西边和府中诸事,小慧和桑葚今儿去田庄,分别让周管事和张管事回府一趟。”夏花道。
“是,姑娘。”四人应诺,随即分头行事。
不到一刻钟,棠溪苑来人传话,让夏花过去。
“草莓你留下,白芷跟着我来吧。”夏花道。
白芷喜不自禁,立马跟了前去。
“白芷,你今年多大了?”夏花道。
“回姑娘,婢子十二。”白芷道。
“真好,金簪年华,杜若和你一般大?”夏花道。
“杜若比婢子小一岁。”白芷道。
“你俩的名字倒是好听,爹娘取的?”夏花道。
白芷眼神一暗,“不是,婢子不知爹娘是谁,名字是老太太取的。”
夏花本是随意聊聊,不料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便拿话岔开了。
一路叙着,没多久到了棠溪苑。
“阿花给婆婆请安。”夏花道。
“我不差人来请你,你倒是不来了。”二太太道。
“婆婆平日忙,阿花恐误了您的事儿。”夏花抬头仔细瞅了瞅二太太,三十七八的年岁,保养的极好,眼睛周围的细纹并不明显,晃一看,不过三十出头,五官精致细腻,年轻时定是一位大美人,难怪,二老爷在妻子过世不到一年就续娶了。
“哼,说的好听,你进门快一年了,肚子也没个信儿,烨哥儿屋里是该添人了。”二太太话锋一转。
夏花一愣,不料她今日唱的这出。
“此事我早已问过夫君,他说不必。”夏花道。
二太太面上铁青,“这理应是做妻子的分内之事,你安排妥当就是,哪有前去相问的理。”
“阿花一向尊重夫君的意思,不喜强人所难。”夏花道。
二太太嘴角一扯,眉毛上挑,双眼瞪着夏花,思及昨日之事,心口似有一把大火,熊熊燃烧,“夏氏,你身为儿媳,顶撞婆婆,是为不孝。”
“婆婆严重,屋内丫鬟婆子都在,大可相问,我是哪句顶撞了你?”夏花道。
二太太腾地起身,用手指着夏花,“反了,反了,我做婆婆的说你一句,还需要问过下人,你一个乡下来的女子,谁给你的胆子?这是雍安城的何府?站在你面前的是你需要日夜侍奉的婆婆。”
“胆子?笑话,我乃当今圣上亲封的县主,就是雍安城的知府见了也得见礼,先国后家,不是应当婆婆先行国礼吗?”夏花有些炸毛,气势开了几分。
屋内众人皆是一怔,夏花从未提及这茬,她们似乎也忘记了她原是二品的县主,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突如其来的气场,二太太怔了半日,夏氏浑身散发的气势真如贵女,她呆滞之日,夏花已经离去了。
回苑的路上,白芷望着夏花的眼睛全是崇敬,“少奶奶,你没瞧见,才刚满屋子的人都吓傻了,二太太更是连你离开也未察觉。”
夏花呵呵,见小姑娘一脸乐得,不由失笑,今日这事儿若是放在平日,她并不会如此生气,到底还是将其当成了凶手,呼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