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申时,何三、夏花离开了夏府,回了田庄。
夏志安、曹氏瞧着两人上车,直到不见踪影,方才转身进府。
“他爹,阿花没要银子。”曹氏将夏花的话说了一遍。
“也行,放心,咱们女儿会过得如意,先时夏家比现下何家难多了,她打小心性坚定。才刚我与女婿叙话,何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对阿花都挺看重,女婿又能干,这个家多会在他俩手中重回当日景象,指不定还能更上一层。”夏志安道。
曹氏满脸笑意,“你就想得多,只要阿花和女婿过得好,守着小日子就行了。”
“是,夫人言之有理。”夏志安道。
曹氏嗔了他一眼,忙去了。
那厢,天黑前,何三和夏花到了田庄。
刚进院子,周大贵就迎了出来,说有事禀报。
“少爷,少奶奶,今儿我见三老爷只身一人出了田庄,忙跟了上去,一直到府城,他径直去了聚兴庄,我一进去,人就不见了,只好在外面等着,约莫半刻钟就出来了,一脸怒容,嘴里似在骂人,不甚清楚,后来就回庄子了。”周大贵道。
“何大哥,你看这,里面的情形,大贵多是探不到的。”夏花道。
“嗯,我想想,大贵你先去歇着。”何三道。
周大贵行礼后退了出去。
“阿花,这事儿我来办,我这里还有几个护院可用,何府被抄后,他们暂时散去了。”何三道。
“大贵那边不用盯着了?”夏花道。
“嗯,以免三叔察觉。”何三道。
夏花点头。
用过晚饭,何三、夏花正欲出去消食,何曼薇寻夏花来了,何三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自个儿出去了。
他抬头望天,还好月亮还未出来,心下盼着,慢点儿再慢一点儿。
那厢,何曼薇颇不自在,“三嫂,那个,齐公子的事儿,你不用打听了。”
“啊?怎么了?有消息传来?”夏花道。
何曼薇摇摇头,“自从咱家来了田庄,那边就没有消息了,何家如今的情景,和齐家是不可能的,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六妹,倘若齐公子不在意呢?”夏花道。
何曼薇眼里闪过亮光,随即暗淡。
“不会的,真是那样,不会现下也没有音信。”何曼薇道。
“六妹,你信三嫂吗?”夏花道。
“当然,这个家里我信三嫂和祖母是一样的。”何曼薇道。
夏花微怔,笑了笑。
“那好,这事儿交给我,行不行,我都会给你一句准话。”夏花道。
何曼薇握住夏花的手,“多谢三嫂。”
夏花点点头。
“三嫂,那我走了,三哥没准还在怨我,才刚他出去回头看我的一眼,这会儿子背脊都凉飕飕的。”何曼薇道。
“不会吧?”夏花道。
“真的,我可没骗你,我真走了。”何曼薇说着出了屋子,瞧见何三正抬头望天,喃喃自语,笑道:“三哥,我走了。”
何三尤闻天籁,嗯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夏花刚好出来,“何大哥,我们还去消食吗?”
“自然,我这会儿子,肚子还有些撑呢。”何三道。
“嗯呐,六妹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夏花道。
何三无奈笑笑,“六妹向你说啥了?”
“姑娘家的事儿,你甭管。”夏花道。
“呵呵,阿花,你昨夜好似说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你看,真被说你中了,像银盘一般。”何三道。
夏花一看,真圆,不对,他不是吃醉了吗?竟还记得,那不是连她偷看他的事儿也是知晓的?太恐怖了,这人。
“昨儿的话,你都记得?”
“好多都记不起了,单单记得这句。”何三笑道。
夏花呼出一口长气,哦了一声。
“阿花,柳林村的月亮也有这般圆吗?”何三道。
夏花望着天空的圆月,不禁想起了姜氏和老爷子,想起了柳林村的人和事……
“阿花,你说坐在房顶上看月亮,是不是看得更清楚些?”何三道。
夏花一愣,看向何三,其摸了摸鼻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
“我们试试?”何三道。
“好呀,去哪处?”夏花道。
“南边那里没什么人,不易被察觉。”何三道。
“嗯呐,走吧。”夏花道。
何三嘴角上扬,眼里全是笑意。
田庄的人不多,又是冬天的夜晚,就更少了,路上偶尔遇上一个婆子。没多久,两人就到了。
“阿花,你能上去吗?”何三道。
“我只是会些花拳绣腿,哪会轻功呀。”夏花道。
“你站好了。”何三说着揽着夏花纵身一跃,到了屋顶。
何三的功夫,夏花早在出海那回就见过了,十分了的,有一回将盗贼打得落花流水,甚是漂亮。
夏花与何三并排坐着,见其盯着月亮,眼里闪着星光。
何三脱下大髦,披在夏花身上,恐她冷了。
夏花低头一笑,拢了拢大髦,颇为暖和。
“何大哥,你看月亮似乎越发亮了。”
“嗯呐,阿花,你听过嫦娥奔月的故事吗?”何三道。
“听过,不知与何大哥的故事是不是一样的。”夏花道。
“事关嫦娥奔月,我听过两个完全相反的,人们相传的多是称赞嫦娥仙子的,祖父的故事里,嫦娥变成了坏人。”何三将两个故事娓娓道来。
夏花听的惊心胆颤,又万分激动,无论是戒指,还是故事,似乎都在意指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这故事是曾祖母给祖父讲的?”
“嗯,祖父说当时曾祖母还吟了一句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何三道。
不错,这句诗句出自李商隐,此时,夏花几乎能确定曾祖母和她一样了,只是不知祖父是否知晓。
何三见夏花有些愣神,兴许是感慨嫦娥,并未在意。
“何大哥,你说时光会倒流吗?”夏花道。
“就像前些时日你给我讲的至尊宝?”何三道。
夏花点点头。
何三想了想,“我打小喜游历,出海数次,经过不少新奇的事物,且星空浩瀚,你我知之甚少,时光是否能够倒流还真说不准。”
“嗯,倘若时光会倒流,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夏花道。
“我也不知道。你呢?”何三道。
“我也没想好。”夏花道。
夜深了,寒风吹过,夏花瞅了瞅自个儿身上的大髦,再看看何三,道:“走吧,何大哥,天气越发凉了。”
“好。”何三揽着夏花从屋顶飞身而下。
这晚,夏花失眠了,原来人们口中的奇女子和她来自同一地方,巧的是,她成了其曾孙的妻子,莫非冥冥之中早有安排?那日祖母说到了曾祖母临终之言,也就是指那位前辈并未回到故乡,而在这里终老了。这一刻,她潜意思里不安的心落定了大半。有时候,她会莫名恐慌,一觉醒来,不知又到了何处?
翌日,夏花用过早饭,带着小慧、大妞去了简样县的田庄。
张管事一家忙迎了出来,知晓何府现下情况后,感慨不已。
夏花略坐了坐,一行人去了府城。
马车在府学门口停下,下车后,小慧与守门的小厮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子,一中年男子出来,向夏花见礼,而后,没多久,曹怀礼出来了。
“阿花,你怎么来了,有啥要紧的事儿?”曹怀礼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没事儿,都过去了,礼哥哥,咱们车上说,我向你打听件事儿。”夏花道。
两人说着上了马车。
“你说浩远兄?”曹怀礼道。
“嗯呐,他这人如何?”夏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