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不过暗里帮衬就是。”夏花心下欢喜,这般说来,红酒可以自然上酒席了。
“娘,我稍了些家里酿的红酒,大婚那日,每桌摆上一壶如何?”夏花道。
今年过年夏花拿了些回家,众人都是吃过的,曹氏倒是喜吃那味,没有烧酒浓烈,刚刚好。
“这样好,若是有人吃得惯,红酒也有了去处。”
“是呢,我原本就是打的这主意。”夏花嘻嘻笑着。
母女俩闲话了半日,方才回房。
翌日七月初七,一大家子用过早饭,各自忙碌。
曹怀礼今日不再去翰林院,准备去新宅子处,夏花也想去看看,况许久未与他叙话,便跟着去了。
“礼哥哥,侍郎千金长什么样儿?”夏花道。
曹怀礼些微不自在,清了清嗓子,点点头。
“点头是何意?是说未来嫂子十分好看?”夏花道。
“呵呵,十分说不上,李姑娘擅琴棋书画,性子温柔贤淑,她又是那样的出生,我委实高攀了。”曹怀礼道。
都城大家的闺阁婚配,多是先考虑门第相当的,若是没有,会考虑寒门贵子,当然也有些人家首当其冲会虑及寒门子弟,榜下捉胥的故事可不少,历来都是佳谈。曹怀礼属寒门贵子,年纪轻轻,仪表不凡,家世清白,耕读起家,自然深的都城大家青睐。
“两情相悦方是相当,何来高攀一说,礼哥哥万不可这般想。”夏花道。
曹怀礼倒是头一回听如此说辞,笑道,“是,阿花说得在理,是哥哥狭隘了。”
“嘻嘻,不是哥哥狭隘,是你看重未来嫂子。”夏花笑道。
曹怀礼呵呵一笑,说起了其他。
“阿花,多谢你。”他忽地无比郑重地来了一句。
夏花一连茫然,这是唱的哪出。
曹怀礼只是笑,也不解释,若是没有当日小姑娘的一席话,何来今日。
夏花见此,懒得理会,说起了其他。
不知不觉,已到了新宅子门口,两人下车后,逛了一圈,各处打点妥当,只等新人住进来。
一个时辰后,两人起身往夏府去了。回程的路上,夏花偶尔掀帘,看见一熟悉身影,那人也正好看过来,四目相对,双方看清了彼此,夏花无感,看向了其他地方。那人脸色一变,往过走来,随行丫鬟忙跟着。
一阵嘶鸣声,马车停下,车内的夏花险些摔倒,曹怀礼蹙眉,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公子,有一太太忽的拦住马车,让姑奶奶出来。”赶车的马夫道。
“礼哥哥,你坐着,我去去就来。”夏花已有所猜测。
曹怀礼点头。
夏花掀开帘子,赫然看见一美妇于马车前,身着华服,下巴微微扬起,拿眼瞧着夏花,全是审视和不屑。
“怎么?见了本王妃也不行礼?”文璐瑶道。
夏花面无波澜,向前走了两步,道:“夏花谒见王妃。”
文璐瑶冷哼一声,见夏花毫无敬意,心下恼怒,然,她如今是县主,礼又没错,不至于非要她行大礼,尽管如此,到底不舒服。她出生雍安府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才做了王妃,可夏花不过山野女子,不但成了县主,还嫁给了那人,原是她做梦也梦不到的,她一想起她的表哥和夏花是夫妻,浑身难受,狂躁不安。
她并不叫夏花起身,就这样盯着夏花,于夏花而言,这点儿功夫是有的,比当初扎马步轻松多了,况文璐瑶一向刁蛮无理,目下正值曹怀礼喜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她吧。
这一切落在文璐瑶眼里,却成了别的,县主又如何,还不得乖乖行礼。
“行了,免了吧。”文璐瑶嘴里说着,眼睛却不住往马车处望,不知他是否在里面呢?他一定不在的,不然知晓她在外面,早就出来了,她反复想着。
“王妃为何一直看向我家的马车?”夏花玩味一笑。
文璐瑶似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本王妃看向何处岂是你能过问的?”
“王妃若没别的事,我先行退下了。”夏花道。
文璐瑶心下烦躁,想着别的事儿,夏花所言一时不察,回过神来,见其已经上了马车,脱口而出,“你等等,表哥也来都城了吗?”
夏花脚步一顿,眼神一暗,“表哥”二字听在耳里,莫名不是滋味,一时不语。
文璐瑶见夏花迟迟不语,红晕渐渐爬上了耳根,提高了音贝,道:“夏花,我在问你话呢。”
夏花转头,瞧着文璐瑶,她的目光有些逼人,文璐瑶颇不自在,不知为何,气焰竟矮了半截,冷哼一声,不等夏花开口,拂袖而去。
夏花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提步进了马车。
那厢,文璐瑶甚为恼火,丫鬟小心翼翼,唯恐遭殃。
“红菱,你去打听打听,夏花怎么上都城来了?”文璐瑶道。
红菱应诺,下晌便向她回了话,说是侍郎的姑娘许给了夏花的表哥,今年的二甲进士,后日就是两人大婚的日子,喜宴设在夏府。
原是这样,若是表哥去应试,岂止二甲,准是一甲,状元也指不定,文璐瑶心道,只是红菱也未探得表哥是否前来,她思前想后,好不得劲。
她一直坐着,直到晚上,外面传话王爷回来了,她方才起身迎了出去。
“明彦的二妹,后日出阁,王妃备份贺礼。”王爷道。
文璐瑶心下跳得厉害,手微颤,面上极力不显,将茶递给王爷,王爷伸手接过,吃了一口,道:“我还有事,你先歇着。”说着出了苑子。
若是放在以前,文璐瑶多会失落,王爷这一年很少宿在这边,都是去两个侧妃处,她没少伤心,只是无济于事,先时她以为是她没有生养,后来才知并非如此,王爷不过喜新厌旧,男人本性罢了,不过她终是不甘。这会儿子,她一心想着那人,倒是将这事儿暂且放下了。
她按耐住欣喜,亲自去库房挑选贺礼。
话说,夏花回府后,也没问何三在何处,径直去了曹氏那里,帮着忙前忙后,只是频频出错,幸而都是小事,曹氏并不在意,不过觉得她有些不对,心不在焉,时常出神。
“阿花,这里有娘,差不离快好了,你去歇着,女婿和黑娃一处。”曹氏道。
“管他呢。”夏花小声嘟嚷了一句,出了屋子。
外面的太阳正晒,她一向没有打伞的习惯,下意识地将手放在额头上,遮挡阳光。府里这几日人多,她心下有事,一时不察,撞上来人,忙道抱歉。只闻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脸上瞬间变色,也没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何三丈二摸不着头,纳闷中,夏花已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他慌忙追了上去,去瞧她神色,她拿手挡着,不甚清楚,一脸讨好,“阿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知晓女子每月都有那么几天,心绪烦躁。
“没。”传来夏花似牙缝里挤出的一个字。
“呵呵,那你这是怎么了?”何三直觉夏花正在恼怒,两人相处,一向相敬如宾,夏花从来不似这般发脾气,然,偏偏是这样的夏花,何三觉得才是真实的她,平日的她太过冷静,太过客气,总觉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