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瞧着面前的夏花,满脸娇羞,竟不敢看他的眼睛,心下狂喜,埋藏在深处那句话终于缓缓而出:“花花,我心悦你。”
夏花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呆呆愣愣,何三对她的情谊,她多少是能感知的,然,亲耳听他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我心悦你’,这是多么美好,多么赤城的情话,她脑子逐渐清明,心湖慢慢地被什么填得满满的,满的再也装不下别的。
她看向眼前的男子,她知道这是他向她表白了,按理她也应当说些什么,说什么好呢,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出口,只是轻声道:“我知道了,阿三哥。”
何三眼里的失落一闪而逝,瞧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嘴边的笑容逐渐扩大,在他面前,她几乎从未有这般的模样,不禁抬手轻抚了一瞬她的脸颊。
夏花想起什么,忽地道:“对了,阿三哥,我也有东西给你。”随后她去抽屉了拿出两双鞋垫递给何三,“给,你试试,看大小长短合适吗?”
何三一怔,“给我的?”
“嗯呐。”夏花道。
何三笑着接过,瞧着上面的一针一线,想着夏花针绣的模样,是不是她下针的时候也会想起他呢?
夏花见他傻楞,道:“怎么了?不喜欢?”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这是杜鹃花?”何三指着其中的一双道。
“是呢,不过我管它叫羊角花。”夏花道。
“羊角花?你这么说的确有些像羊角,这花可有什么来历?”何三道。
“相传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古老的民族,族人将羊供奉为祖先,羊角花便是男女姻缘的信物,若是姑娘赠送男子一束杜鹃花,表示羊角姻缘对上了号,男子将杜鹃花捧回家中,插在白石神台前,向木比塔谢恩,向女神致谢。然后,男方才能正式向女方提出订婚。因此,族人就把杜鹃花称为“羊角花”。夏花笑道。
何三似有所思,片刻后又看了另一双鞋垫,上面绣的是竹,针脚甚是细密,比先时绣的香囊还甚,这是不是说明,现下的夏花比那时对他还上心呢,他见眼前的女子脖颈处的红晕还未散开,虽说他并没有听到那句他想听的,但他依然欢喜得不行,因为他知道,她是真的将他放在心里了,这就够了。
“花花,你知道吗?我从未收到过这么好的鞋垫,只是,只是……”何三支支吾吾。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夏花忙道。
“只是这么好的鞋垫,踩在脚下岂不可惜了,我真是有些不舍。”何三道。
夏花一听,瞧他那小样儿,瞬间明白了,笑道:“真不用?真不用我可送给别人了。”
“别人?”何三微眯着眼睛,盯着她。
“逗你的,好啦,你尽管用,日后,我得了空闲,还给你绣。”夏花嗔道。
“哈哈,夫人待我真好。”何三作揖道。
夏花笑着睨了他一眼,嘟嚷着“小样儿”,而后往前厅用饭去了,何三见此,忙跟了上去。
桑葚见两人过来,开始摆饭,待二人坐下后,便退下了。
这顿饭,两人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是抿嘴偷笑,就是独自傻笑,或是你看我,我看你,总之待桑葚估摸着时辰进来收拾碗筷时,两人碗里的饭还有一半,彼此对视一望,噗呲一笑,何三道:“饭菜都凉了,左右这会儿子也不饿,待饿了再说。”
夏花点点头,何三牵起夏花的手往外走去。
桑葚瞧着两人的背影,暗自开心。
这会儿子太阳只有半边脸了,余辉撒在身上还算舒适,男子牵着女子的手漫步着,他们很少说话,但你能从彼此看向彼此的眼神知道,这无疑是一对恋爱中的男女。
“阿三哥,这些天你去府城都是在打造戒指吗?”夏花道。
“嗯,这位老师傅手艺甚好,我就是向他请教来着。”何三道。
“真真名师出高徒,从这对戒指看来,阿三哥也可出师了。”夏花笑道。
何三笑着摆手,“你就别取笑我了,对了,六弟过几日就可去书院了,祖父很是意外,不过显然还是满意的。”
“这个自然,若是哪日六弟当真有了功名,何家的门庭就不一样了。”夏花道。
两人一路走着,聊着,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同时一叹,往回走了。
“咦,这是什么声音?咕噜咕噜的?”夏花道。
何三赧然笑道:“是我的肚子,恐是饿了。”
“我好像也有些饿了,走,咱们去厨房,我给你煮碗面条。”夏花道。
“好呀,记得上次我给你打帮手,还是你做火锅那回呢。”两人说着一同去了厨房,厨房已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两个妈妈在准备明儿的早饭,见少爷少奶奶来了,忙起身见礼。
“不必多礼,你们忙,不用顾忌我们,我们自个儿动手。”夏花道。
何三附和道。
两位妈妈面面相觑,见两人坚持,便没有拦着,不过时不时还是关注那边,恐出了意外。
何三烧火,夏花煮面,两人配合得颇为默契,不一会儿子热腾腾香喷喷的荷包蛋面条就做好了。
何三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着夏花,嘴边一直挂着笑意。
何三瞧着桌上的面条,脑子一转,道:“花花,咱们要不要吃一盅红酒。”
夏花眼睛一亮,道“行呀。”她趁何三出去拿红酒时,屋里点满了蜡烛,何三进来时,愣了又愣,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阿三哥,快进来,面条都黏在一块儿了。”夏花向门口的何三挥手道。
何三大步进来,将杯子摆上,而后斟满,只见他举起酒杯道:“花花,多谢你,我先干了。”说着一饮而尽。
夏花心说,谢什么呢,就见他干了,罢了,只得跟着干了。
“阿三哥,吃面,不然一会儿子胃不舒服。”夏花恐他又来一杯。
“行,吃面,吃面。”何三心道,长夜漫漫,不急不急的。
面条虽黏在一起了,何三依然吃的津津有味,他知道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而这是他的夏花亲手做的,尽管,很久以前,夏花也为他做过面条,那是他得知他娘逝去的真相时,当时,他也觉得好吃,只是那会儿子的心情更多地在他娘身上,并未刻意品尝,不过那时,他对夏花依然满心的感激,是她用她特有的方式陪着他走过了那段阴郁的日子。
夏花见何三吃得闷香,一种奇异的满足油然而生,她厨艺一向不错,然,她几乎不下厨,她恍惚记得就是前世,也没做过几次饭。不过此刻见面前的男子吃饭的模样,她竟然觉得下厨也不是件难事了。
一碗面条吃完,何三肚子已经饱了,可嘴里还意犹未尽,“花花,下回,咱们还一起做,好不好?”
“好。”夏花笑道。
何三一听,喜得不行,又将杯里的红酒喝了。
面前的何三开心得像个孩子,夏花见此,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恍惚,想了想道:“阿三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何三见她面色变得正经,于是侧身道:“花花,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