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十二月十日。
这天,方巍正在校场上陪新兵训练,突然接到了京城传来的快报,传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方巍旧识的姚成军。
信上说,从皇太极手里逃脱的宦官回去后,状告袁崇焕和鞑子有密约,并且众大臣也因为之前和议的事情,称其引敌胁和,认为是城下之盟。
并且因为鞑子在京郊附近大肆劫掠,袁崇焕兵力少,无法阻止,而选择固守营寨,等待主力援军,导致城外皇亲国戚的庄园损失惨重,让他们极度不满,于是就向皇帝告了状。
这也让京城的百姓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崇祯帝感觉面子上过不去,,就召袁崇焕、满桂、祖大寿等人入殿对证,但是袁崇焕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皇上,于是就被崇祯帝下诏关入了锦衣卫的大牢。
看完内容的方巍暗道“这朱由检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就开始犯糊涂了,袁崇焕是他想关就能关的吗?”
把袁崇焕下了大牢,势必会让他的部下不满,而袁崇焕又是关锦地区最重要的军事力量,同时也是对付鞑子入侵的排头枪。
崇祯帝这一关不要紧,那可是把整个关锦地区,所有抵御后金的军队都关起来了啊。
果不其然,第二天,姚成军又给他送来了一份快报,上面说祖大寿因为惊怒交加,率大军急归山海关,这算是和崇祯帝直接撕破了脸皮,并且他还让方巍小心点,毕竟方巍也算是袁崇焕的部下,可能会受到牵连。
方巍此时也有些摇摆不定,自己现在只有区区五百多人的军队,而且还没有形成战斗力,现在和朝廷叫板,让崇祯帝放了袁崇焕,简直是痴心妄想。
但是,袁崇焕对自己来说是个天大的靠山,而且自己和他的私交还挺好,就这么看着他落难,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方巍知道崇祯帝的性格,不仅刚愎自用,还多疑,就他在位的这十几年,差不多每年都要换一个首辅,可见他的多疑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又把两封信重新看了一遍,方巍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袁崇焕被下狱,最大的罪名还是那个宦官状告他与皇太极有密谋。
以崇祯帝这么多疑的性格,肯定已经有些将信将疑了,再经过众大臣和皇亲贵胄的怂恿,他能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了。
方巍怀疑那个宦官很可能受到了皇太极的蛊惑,或者根本就已经被收买了,整件事情就是皇太极借宦官之手,用的一招反间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皇太极很可能会卷土重来,再一次携重兵威胁京师。
想到这里,方巍不觉有些紧张起来,要是皇太极再次威胁京畿,可就没有袁崇焕的兵马来阻挡了,满桂的宣府边军因为蒙古势力的日渐衰弱,平时训练也极为松散,是万万敌不过鞑子的铁骑的。
然而方巍不知道的是,由于他参加了京城守卫战,历史的车轮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偏移,本来袁崇焕十二月初一就被崇祯帝下了大牢,现在整整向后推迟了十日。
二十日,皇太极听说袁崇焕被下狱的事,再一次亲率大军逼近京城,崇祯帝慌忙拜满桂为武经略,赐尚方宝剑,指挥来援各部。
和当初对待袁崇焕一样,崇祯帝要求满贵出兵对敌,满桂则由“敌劲援寡,未可轻战”为由,坚持防守。
但是在崇祯帝严厉斥责和催促下,满桂还是带领麻登云、孙祖寿等大将,移营永定门外二里。
二十二日,皇太极率领数万精骑将满桂大营四面围住,经过一番激烈的交战,满桂、孙祖寿战死,麻登云被俘,崇祯帝临时任命组建的军队就这么四分五裂了。
还在锦衣卫大牢里的袁崇焕得到消息后,也是哀叹连连,奈何自己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只好叫来狱卒,让他们递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让其交给皇上。
狱卒也知道牢里之人是什么身份,不敢怠慢,连忙层层上报,将袁崇焕的要求告诉了崇祯帝。
得到消息的朱由检这才想起来,大牢里还关了这么一个人,连忙让人递上袁崇焕的信。
没想到看完信的崇祯帝勃然大怒,大骂袁崇焕是混账、逆贼,只不过现在也没人可用,他还是将袁崇焕写给祖大寿的信送了出去。
其实袁崇焕的信里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指出了崇祯帝战略上的错误,并且附上了自己的建议,而且他还给祖大寿写了一封信,让崇祯帝发出去,以解目前京师之困。
按一般人的思维来说,就算被讲了几句,都到这时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给个台阶也就下来了。
但是朱由检不一样,他是皇帝啊,袁崇焕竟然在信里指责自己,毫无君臣之礼,实在是大逆不道。
就这样,给祖大寿的信是发出去了,但袁崇焕还是被关在大牢里,崇祯帝丝毫没有放他出来的意思。
二十四日,祖大寿被袁崇焕修书召回,准备以战功援救还在大牢里的袁崇焕,陆续收复了永平、遵化一带。
这番动作让皇太极心生疑虑,生怕自己的老家被一锅端了,而且北京城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下来的,便率军返回了辽东。
京城的威胁算是解除了,但是整个京城以东地区都被打成了一锅粥,军民死伤数十万,粮饷器具更是损耗无数。
甚至连大大小小的屠杀也发生了几十起,让朝廷上下发生巨大震动,元气大伤。从此以后,大明的堡垒推进、经济封锁等策略都逐渐瓦解,永久性地失去了战略主动。
但是这一切,似乎对方巍的影响都不大,他还是练自己的兵,造自己的枪,偷偷地壮大自己的力量。
转眼,时间就到了崇祯三年,方巍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银子好像不多了。
自从袁崇焕被关起来后,他原本的部下就分崩离析了,只有个祖大寿还在辽东地区和鞑子缠斗,也没时间管方巍的粮饷问题。
如果方巍找不到银子的来源,那么他就不得不停止燧发枪的生产,这是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目前燧发枪仅仅装备了三百多人,还有将近两百人没有合适的武器,对于一支军队来说,这简直就是最致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