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循自从决定拿下汉中后,就一直计划怎么让张鲁相信他们只攻打阳平关,因为这一次需要突破原来两边默认的防线,动静不小,汉中还有个阎圃,不能小看。
这一次放走张琪瑛,刘循早与王商互相妥协,做出的决定。在昨天出兵事宜商议完毕后,这一次如果成功夺取汉中的话,庞義的东州派势必声势大涨,刘循既不想益州本土官员在后方做小动作,也不想平衡打破,就与王商达成了协议,让出南中利益给益州本土派。
张琪瑛出了军营后,在集市兜兜转转,在确认没人跟踪后,就拐进巷子里,身影淹没在阴影中消失不见,不一会这个身影走进城北王府,从容地戴着面纱坐在府中书房品茶。
“还是汉中的大巴山茶好喝。”王商喝了一口茶水,感慨道。
“这茶我父亲起名仙毫,王家主要是喜欢的话,下次给你再带点来。”张琪瑛有些心疼这些茶,这茶都是高山上种植,每年产量低得吓人,但好不容易打通王家的关系,又不想放弃。“这位是?”她看到王商下手还坐着一位男子。
“这是王甫,字国山,我从弟,现在是州牧府书佐,也是我王家的继承人。”能看出来,王商对这茶很满意,不然不会跟一个女子介绍那么详细。
“张小姐能逃出来,可喜可贺。”王甫站起来拱手行了一礼。
“国山先生。”张琪瑛回了礼后,避开怎么逃出来不谈,求助道:“出城还要劳请先生帮忙!”
王商兄弟对视一眼,不正面答应,而是说道:“现在成都是是非之地,庞義那家伙也要进军攻打汉中了。”
张琪瑛顺带提了句“又是例行公事吧,到底刘璋怎么想的,每次都损兵折将,还死不罢休。”
“主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这次庞義却打算增兵。”王商不提帮忙,而是站起身,走到书架上拿出一张布锦,捏在手上。
“增兵?”兵者,国之大事,如果是以往的做做样子,她才不会管,但这次居然增兵,容不得她不紧张:“增多少兵?这次是真打?我要回汉中,请王家主帮下忙送我出城,以后定有后报。”
静,王商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布锦,王甫低头喝茶,当没听到,张琪瑛见状就知道没好处,他们是不会帮的,虽然很鄙视,但还是和颜悦色的说道:“对了,前段时间汉中再次涌入难民,现在汉中已没有那么多口粮,我父亲决定迁百户入蜀。”其实说是入蜀,但谁都知道这是给王家的农户,乱世,什么最重要,还是人口,能耕田的劳动力。张鲁最初打动王商的,就是汉中的人口。
但王商还是不为所动,王甫正准备搭话,但被王商眼神制止了。张琪瑛有些急了,百户人口已经是她能答应下来的最大限度,场面就这样僵持。
“百户难民我要,黄巾力士的药水我也要”王商把布锦放在桌上,打破了局面。
“药水已全然交给刘循。”
王商摇摇头:“以你的聪明,不可能全交给刘循那小子。”
张琪瑛想了想,肉疼道:“我可以给你两瓶。”
王商淡定喝着茶,没有答应。
“三瓶,不能再多了,我要留着两瓶弄几个黄巾力士保护我回汉中。”张琪瑛感觉今天是自己最倒霉的一天,又被敲诈,想到这一次还能换点情报,心里好受多了。
“成交。”王商把桌上的布锦递给她,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刘璋命庞義和张裔一个攻汉中,一个伐南中,这一次庞義是憋足了劲想压我们益州世家一筹,会全军出动打算拿下关城,打到阳平关下,甚至会全力夺关,这次,庞義那个老家伙拿出老本是要攻城拔寨。”
张琪瑛听完,打开布锦,“这是?”
“这是三巴地区的兵力分布。”
“好,药剂我会叫人送来的,告辞!”这个情报很重要,虽然付出了些代价,但不亏,运作得好,可以让汉中大获全胜,甚至夺下巴地。
王甫见张琪瑛走后,赞叹道:“从兄,这一次你既完成了主公给你的任务,还给家族带来了收益,了不起。”接着说出自己的疑惑“但这样,不是告诉众人,我们与汉中有联系?”
王商咧嘴一笑,回道“国山呀,如果不帮忙,难道成都城的人就不知道我们与汉中的联系吗?”刚说话有点多,连续咳嗽几下后,茗了口茶,继续说道:“这样也好,关系明朗化,这次循公子是逼我们表态,也是给我们益州世家功劳,如果不接受,这后果…呵呵。”
“难道就这样倒向州牧府了吗?”王甫急了,身为益州世家在州牧府的代言人,隐藏的力量深的可怕,他可不想交出来。
王商恨铁不成钢,大声的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自从见到张琪瑛那女子后就变弱智了吗?给我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以家族为重,王家从来不倒向任何人。”可能是激动,这一次咳得更厉害,王甫赶紧走到他身后,轻抚肩背,王商枯槁的手抓住他的手臂,用略显激动的眼睛看着他,慢慢的说道“但从这几次的表现看,循公子可不简单,如果他能带领我们走出益州、成为像弘农杨氏、汝南袁氏这样的大族,就把义强从荆州叫回来,我们全力帮助他又有何妨。”
“知道了,从兄,您先坐下。”王甫感到愧疚,见到张琪瑛第一眼就想亲近她,扶着咳嗽不停的王商赶紧坐下,接着道:“那兵力图?”
“是真的,循公子给我,要我在她离开成都时交给她。”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过一段时间就揭晓了。”说完直喘气“小心那女子,她不简单。”
“若”王甫明显看出来他的从兄也可能中套了,也没再说什么,扶着他休息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着今天的事,感受着刘循的步步安排,把从兄、庞義甚至是汉中张鲁都算计进去,就像下棋人一样,暗中佩服的同时,也略显挣扎,谁都想成为下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