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营寨帅帐,几个家族负责人打着哈欠,揉着黑眼圈无精打采的汇报昨晚的事。
“好,辛苦了,你们先下去休息!”黄权听完汇报,叫他们下去休息。
众人疑惑,这时候休息?敌军随时会攻过来。黄权垫着胡须解释道:“夷人今天不会攻过来,你们放心休息。”
众人虽不解,但还是听令下去休息,至于睡不睡得着就另当别论。
“公衡,你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吴懿和黄权同为州从事,虽阵营不同,但关系不差,表字相称,泠苞也露出一副求教的表情,而张翼在一旁漠不关心,但身子却微微前倾。
“我叫他们伪装成援军趁夜进营,就是要让夷人认为我们增兵了,让夷人不敢轻举妄动。”黄权拿起他最爱的那卷《公羊传》边看边解释。
“那夷人不可能这样跟我们干耗着,他们的粮草本就不多。”泠苞问出三人心中的疑问。
“所以他们会增兵,调邛都城中的守军过来夹击我们。”
“增兵!!”两人一惊,这支汉军是各家族的宝贝,装备是有,但战斗力确实不强,现在他们的兵力也只是能勉力不被突破,这还多亏了河谷的地形,如果被两头夹击的话,必败无疑。
“可我们封锁住了道路,他们怎么传递消息?”
“防线那么长,一不小心也会走漏些人。”黄权淡然一笑,“呵呵,别那么大惊小怪,意料之中。”
“可是……”
话还没说完,黄权打断他们,放下竹简,站起身说道:“跟我来。”他带着三人来到军营临河水一侧,一些营帐架在岸边,仔细一看,这些营帐比一般营帐要大,有一半还架设在溪水中,戒备森严。
吴懿知道这个地方,每次一接近这里,负责戒备的士兵就不让进,因为这里是周英、王强的地盘,他也不好硬闯。
三人走进一处营帐,只见里面热火朝天正在制造船只,而负责督造的正是王强、周英二人,看到黄权来了,赶忙上去迎接。
“两位将军,船可造好?”黄权扫视了一下四周,有几艘走舸整齐的叠放在一起。
“黄中郎,按您的吩咐,我们只造走舸,现在已经有八十余艘。”周英一脸媚笑,很是殷勤。
“好好,很好,接着造,明后天就能用上。”黄权的话让张翼三人的眼睛一亮,顿时明白过来。
“是,是!”周英与王强对视一眼,王强对张翼三人说道:“来,三位将军,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些走舸。”说着,把三人引到一旁。
周强见四人走远,先说道:“这两天河水被血水染红,这些工匠都挺害怕的,想必战斗一定很惨烈吧!”
“死伤众多。”黄权拿起旁边的一块木头在手中掂量。
“那中郎将大人答应我等的事会不会有影响?”周强小声的问道。
“放心,你们校尉之职跑不掉。”黄权给了他一个肯定答复。
“那就好,那就好!”周强放下心来。校尉之职对于一些家族嫡系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周英、王强这样的家族旁系而言却无比重要,像周英虽然贵为周家家主之弟,但家主之位落不到他的头上,他死之后,他这一脉的人将成为彻彻底底的家族边缘人,除非出现有能力者再担当重任,才会被家族重视。而一旦有了校尉之职,可以在州牧府参事,有自己的田地,能成为一个独立的小家族,这对他们这些旁系子弟来说诱惑太大。
夷汉交战后已再过两天,这两天甚是平静,夷人不进攻,汉军更不着急,也只是在加固工事,都在等待着什么。
夜,被山中的大火照得通亮,邛都的援军终于到来,在大火的照耀下,汉军早早发现敌情,做好防御。夷人也知道偷袭不了,在汉军营寨南北两侧列阵,只待一声令下,就发起嗜血冲锋。
汉军南侧是高植、元祸和贝武的万余从邛都赶来的援军,北侧则是高定休整完毕的6千夷兵,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后,战力惊人,而汉军这边现在实则只有7千人,兵力悬殊,当然,夷人并不知晓实情。
“张校尉,你先带一半人去休整,等我命令在出来。”黄权脸色凝重,看着气势,这次夷人是打算拼命了。
“咚、咚、咚”夷人战鼓雷动,发起冲锋,得益于前期的防御工事,夷人并没有那么快冲上来,汉军一阵箭雨,夷人倒下一片,而夷人的弓箭兵也不是吃素的,射程比汉军弓箭手要远,幸好有步兵的大盾保护,但还是有箭落在了弓箭手阵地上,汉军也有了损失。
夷人清理完外围工事后,强攻营寨,短兵相接,真正的战斗正式打响。南北两头的夷军主力强攻寨门,但黄权与吴懿在两边指挥,汉军有条不絮部署,加上寨门特意加固过一次,夷军迟迟没有进展。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夷人放火箭、扔火把进营寨,刚开始汉军乱了阵脚,但吴懿为了防备山中大火,特意将营帐搭建在河岸及营寨中间,营寨内着火点并不多,不一会就被熄灭。
就这样,战场上两军花样尽出,但河谷狭窄的地形被黄权运用到极致,侧面不用考虑危险,以多层栏栅为阻挡,慢慢与夷人耗,每逢汉军气焰被压制,就派泠苞带一批精兵穿插反冲锋,不在杀敌,重在给战场的汉军鼓舞士气。
就这样,夷军虽凭借兵多,不要命的往前冲,但直到天明,依然没有攻破营寨内部,但营寨外墙已经被摧毁。战斗了一晚,两军非常疲倦,而夷人也没有要退的打算,依然投入大量兵力强攻,这时,黄权把张翼提上来,泠苞带人下去休整,整个汉军的气势一直没有减缩。
高定心中焦急,再这样下去就算把这支汉军灭了,自己也要付出惨痛代价,他还要留着兵马去抓刘循,咬咬牙,大喊道:“杀汉军一将者升为部落首领,杀黄权者为本王继承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包括各首领在内,纷纷打了鸡血,哇哇大叫冲入汉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