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霹雳醒蛇虫,几阵潇潇染绿红。
九九江南风送暖,融融翠野启春耕。
《惊蛰左河水
春雨潇潇,乌云遮盖住了夜的黑暗,雨在叶间淅沥沥的弹奏着,似急似缓。
江南,郢都。
烟雨江南,在雨中更显柔美,然而此时却有些凄婉,像极了那红楼里的林妹妹,有着一番娇嫩,好像,在下一刻就会随风倾倒。
一个绿装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孩童,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来岁。
此刻她眉头紧蹙,看着屋内忽闪忽现的灯光,不时的抬头看向外面,神情不安。
公公刚因为得罪若傲氏惨遭横祸,而今,丈夫却还要出去争这个风头,她劝告过的,现在的他们那里又有资格和本事去与那些人争呢!
连王上都受制于他们,何况于自己这个小小的家庭呢!
丈夫还没有回来,她的神情愈发的焦急了,而此时,怀里的小孩哇哇的哭了起来,在这个空旷的小院里显得格外的嘹亮。
妇人站起身,哄着孩子,来回的走动,她把门打开,有丝丝细雨吹进了屋子里。
屋外,芭蕉树被雨打的来回摇摆,快折断了腰。
孩子的哭声渐渐地平息了下来,门咯吱的开了。
蒍贾轻声的把门掩上,却没想到,妻子抱着孩子正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藏在心里的愤懑和憋屈在此刻看到妻儿时都化成了愧疚。
良久,他拍了拍身上的沾的雨滴和发髻上凝落得雨滴,走到他们母子跟前,抱住了她们,孩子在此刻也醒了过了,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在蒍贾保住他们的那刻,孩子开心地笑了,手舞足蹈。
“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
蒍贾在妻子的耳边轻声的说到。
“明天你收拾好东西,我们回我们的家,老家。”他坚定地说到。
似乎在这一刻放下了许久心中所担的担子,只是觉得一阵轻松。
.........
黄沙飞舞,烈阳高照,寒冷的天夹杂着光的炎热,挥洒着一波波风浪。
大地不甘,宣告,予以还击。
男子带着厚厚的檐帽,将面庞紧紧地裹住,身穿一身黑衣,在飞速的向前奔跑,速度在不停地加快。
身后,有箭矢飞来,不止一支。
男子身形灵活,不停地走位躲避,每一次都能准确的猜到箭矢的落地点,有效的逃脱。
忽然,男子停下了身影,在地上滑下了两道长痕,他急速转身,看向身后的敌人。
他不想逃了,或者说,他逃不了了。
身后,是不见底的悬崖。
男子双手拔开了剑,身上的长袍在太阳的映射下显得风尘仆仆,可是血迹在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一道道划痕,好像刺进了血的世界。
战斗,开始了。
同男子一般,追他的众人也都穿着一袭黑衣,不同的是,他们不戴檐帽,衣衫有一种阴冷的黑。
他们手持长剑,青铜剑,无鞘,剑刃反射着寒光。
双方在此刻都默契的没有说话,一时间天地无声,扼杀了一切声息,只余冷峭的风在呜咽的在嘶哑。
衣衫渐动,追逐的那方人先动了,大概二十来人。
无招无式,无言无语。
一人先动,像狼一样扑了上去,狰狞而且凶恶,剑身随着身形砍了下去,其他的人紧接其后。
准备将之围住,然后开始了他们的厮杀,或大喊,或仇视而冷漠,唯独没有怜悯和不忍。
男子右脚后撤,然后发力,撞向他们,像是急速迈开的两列列车,迎着风,对碰而去。
二十多柄剑在这一刻举起,剑身反射的光芒让天地为之一暗,像是为他们单独开辟的世界,此刻,注焦这里。
男子在相撞的那刻,剑尖由直刺改为横切,他侧了一个身位,向右一闪,背后顿时被砍了一剑,刺裂了衣衫,但是并没有破肉。
他一剑切向那个首先冲上来的男子,从腹腰而斩,势沉如大海翻浪,顿时,那个男子被斩成两节。
血,喷涌着,浸染了一地的黄土。
男子身上被血溅的都是,他宛如一个修罗,挥开了他的第二刀,看向了下一个人。
人群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像是没有看到那具还在喷血的尸体一般,踏着他,高高跃起,然后争相挥出他们的剑刃。
剑身闪耀着不同人的脸庞,闪烁着不同人的模样,但是,夹杂着众人相同的目的,还有,感情。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或者说表情,他们亦然。
刀光剑影也好,尸山血海也罢,世界的规则是,站着的,才是胜者,活着的,才配继续走下去。
男子撩起自己残破的衣袍,擦拭着剑身,浓稠的血像是附着的利爪,紧紧地抓住。
他没有继续执着,剑入鞘,他背着斜阳,一步一缓的走进了风里,消失不见。
........
还是夜晚,月亮将圆未圆
窗外,还有未熄的灯亮着,五颜六色,熙攘的人声传进小窗,只是照亮了幽寂冰冷的小屋而已。
小女孩头搁在窗沿上,双手支着,静静的听着窗外的响动,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想要透过窗口看向外面,可是并没有成功。
只是,在竹丝缝隙间看到一丝丝光亮。
门咯吱的开了,一个看起来并不大的青年看向窗边的小女孩,目光中透漏着怜惜还有痛苦,他勉强让自己变得高兴一点,起码不用哭丧着脸面对小女孩。
只是,似哭似笑,眼泪确是不经意间流了下来。
“哥哥,不要哭,小舞没事的。”小女孩向青年张开手臂,脆生生的说到。
小女孩的不能动,也动不了,她的右小腿赫然是空荡荡的一片,白布还在上面缠着,透出了丝丝血迹。
青年抱住小女孩,摸着她的头,只是,泪在止不住的流,沾湿了衣襟。
小屋内只有一张床,青年抱着小女孩,让她躺在了自己怀里。
很久之后,夜静了下来,青年低头看去,小女孩早已沉沉的睡去,嘴角弯弯,带着好梦。
他摇头苦笑,床上,洒下一片月辉。
第二天,还是早晨,两人都早早醒来,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作息习惯。
“注意休息,别一直玩。”青年嘱咐了一句,便收拾好衣服准备今天的活计。
“好啦,我听到了,真烦人呀”小女孩噘着嘴不高兴了。
青年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的,一直呆在这里,谁都会无聊,可是,想到外面,他的目光沉了沉。自己根本无暇去顾及她,这让他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况且,还有伤。
看小女孩拿出了棋子,他便不再言语。
“哥哥,注意安全”小女孩低着头说了一句。
“好”
酒楼之上,青年还在收拾着桌椅饭碟,旁边,高谈阔论秦的扩张,还有晋的崛起,以及齐地怎样,甚至预测了楚国会不会再重新卷土重来,继续北上。
他听着这些,微微摇了摇头,便不再听了,每天,这样的故事都在上演,重复的讨论,若是哪一天有个新的消息,必定是人满为患。
人们已经把这种生活当成了一种习惯,青年自有其看法,只是不想和他们做一些无谓的讨论,或者说不屑更合适。
风还在吹着,时间还在走着,街道上,热闹的繁华还在继续着,可是,青年知道,这不是属于他的,在某一瞬间,让他感到一丝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