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纪道圆来到村里大家都知道他有事来问他的那块地什么时候村里能把他的钱给他,都绷着嘴不说话。等了一会李书记来了纪道圆湊上去,书记一边在开水器里给自己的水杯加水一边斜睨了纪道圆一眼没好声气地说道你是来问你拿地钱是不是,先回球去,正在给你们弄。好大点钱撒,今夜来问明夜来问,都跟你这搞娃,我们还搞的成工作吧?纪道圆衣服破烂在书记的威压下不自觉地身体佝偻了一下身体摆了摆,但是一想起自己来之前邻居问他你怕不怕书记纪道圆在都和自己一样的邻居目前那是半点也不怯场嘴巴喷出唾沫星子说道我怕书记搞啥子他集体欠我的钱我是去问集体要又不是问他个人要,我就说你们要是给钱了这已经两三年了耶该给得了,要是不给钱了把地再还给我们,一年点点苞谷耶能卖二分钱,说着一冲一冲地向村部去了,那样子就跟雄赳赳出发的战士一样,但是面对着书记的时候老百姓那种天生的畏惧当官的心理还是把他说话的语气语调打起了梗。“你说那事我知道了,在给你们搞又不是不给你们搞,先回去等钱一下来通知你们。”书记吖了一口水,纪道圆不甘心路上想的这样和书记吵那样和书记吵不给了非要赖在村里不走了,现在被书记这样三言两语给打发了纪道圆说:“我们一家人要吃啥撒?”“吃狗几把你吃,我还不知道你有啥吃没啥吃?你一个月两个人低保一个人 360俩人七百多吃得完?”纪道圆红着脸道:“低保那事国家给我的又不是村里给我的。”“是国家给你的那不是村里给你办的?能给你办也能给你扒了。”一说到这纪道圆和他儿子今年四十多还是光棍的儿子俩人每天一点事也不干,别人栽桔子树他家连一个树毛也没有,别人下桔子的季节到处桔子队给别人摘桔子挣钱纪道圆说我也没有桔子我也不给别人下桔子,父子俩个就每天吃过饭像个快到冬天的蛇一样懒洋洋地晃到院子里再懒洋洋地晃到屋里,半天这样晃个四五遍然后吃饭的时间又到了。完全靠低保两人一个月七八百,再粮食补贴,精准扶贫再扶点,吃不完,所以书记威胁说再叫唤地了要下他的低保顿时蔫了。弱者涨红着脸抖动着嘴唇想说什么奈何低保要是真被村里给扒了生活就过不下去了,弱者涨红着脸抖着嘴唇这会儿李案龙书记喝了一口水“啪”地吐在地上看也不看纪道圆了径直踱步进入村办公室里去,纪道圆走了大约离开有十几步的样子扭过头斜着脖子喊道,那模样就像打架没打过跑开约摸敌人抓不住自己的距离才敢叫骂的表情一样愤愤地说:“我吃低保又没吃你的,好,我不要地钱了行吧!”书记笑嘻嘻地进了办公室,张即陈触黄肖田吴四六几个都在电脑前面个忙个的,精准扶贫结束了,但是所有的档案要坐起来什么一户一档了,村里也要坐村档了,繁琐的很,对于没有做过得人你永远也不知道村里的基层每天忙忙碌碌在忙什么,类似的话吴四六的父亲就说过,有一次早上吴四六吃了早饭老爹想让她今天帮忙做点急事,吴四六笑笑:“班不上了?”老爹把眼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道:“也不嫌丢人,每天客嫩早别人都是恁早到村里的,克早了恶业不怕看到的人笑话,吴四六想当村干部的很啊,也不知道一个月几个钱。”吴四六没有过多的分辨他知道老爹今年七十一了,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大队干部,那是三十年八几年的时候了,那时候当大队干部没有电脑哪里像现在每天统计这表统计那表,这档案那档案这材料那材料,说着老爹不懂他也不想懂,吴四六摇了摇头心里想老爹一辈子勤劳省吃俭用最大的缺点就是愈到老愈明显:偏执、固执,吴四六把领口摸了摸笑着说了一句忙啊然后一晃一晃地朝村部走去,吴四六不回头就知道老爹剜着看她背影的眼神吴四六有时候喜欢逗老爹发出这样的眼神,身后老爹使气把铁锹很响地哐啷一声。
几个人都在各忙各的,看到书记进来张即露出牙齿对书记笑了一下说:“刚李书记把纪道圆搞了一顿,该搞,像这种糊涂蛋东西不是国家养着他们连水都喝不上,还今到村里明到村里找事。”办公室里空气一下子热烈起来。李书记道:“陈触你那红树沟基地怎么钱还不给老百姓兑现,我给你说好几次了,赶快给老百姓搞搞撒,不然有几个货又要上访了额,一上访又靠。”书记怕老百姓上访,一上访市里反馈到镇里书记就要挨头子,“赶快把账报到镇里,昨天纪傲娃说要种地老百姓说地钱没给种了要毁。”陈触坐在电脑桌前,所有人都在听陈触怎么说,只听陈触停了三秒说:“毁他毁克的。”书记道:“那为啥子毁他毁克的,一点点事两三年了那为啥子不给人家搞?”陈触也提高嗓门道:“那是我不给他搞,镇上不批我有啥门?”书记嘴张了张,办公室陷入不自在的沉寂,李案龙虽然是书记但是什么事都要通过文书来弄,每回什么事陈触往镇上一推书记就不说话来了,书记今年快六十不懂电脑也怕上面的领导陈触说领导不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批,所以北山村就形成了一个这样的格局,老百姓戏称为“三片瓦”,书记一片瓦,副书记一片瓦,文书陈触一片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