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唐提了一嘴,韩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一个隔音良好,冬暖夏凉,配有基本生活设施,无比适合改造成监狱的地下室。
他也能大致猜到这个地下室的原本用途,不过现在,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克丽丝塔的专属房间——直到韩山想好怎么和狂猎】这个恐怖组织脱开关系。
打从一开始,韩山就在对狂猎】的成员虚以委蛇。强迫一位无辜少女做出这种事情,他们真的把韩山恶心坏了。
什么?计策是我提出来的?你记错了吧。
昏暗的房间,克丽丝塔悠悠醒转。少女甫一睁眼,就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住了。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寝具劣质,远没有西海岸联邦送来的鹅绒被舒服。身旁没有戴着头套的怪大叔,墙上也没有染血的刑具。确认这一点后,她小小松了一口气。
空气很冷,只有一根蜡烛在床头散发出暗淡的微光。克丽丝塔无法判断现在的时间,她试着去解开手上的铁链。
“你醒了。”黑暗里,有个人突然说。
克丽丝塔惊出一身冷汗。她根本没注意到,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竟然站着一个人。
“你们是谁?......不,我知道,你们是狂猎。”克丽丝塔鼓起勇气,“你们是叛军。”
下一秒,她不得不尽力仰起头,因为一柄冰冷短剑挑起了她的下巴。她很想哭,但是父亲对克丽丝塔的训诫让她忍住了泪水。
“别这样,唐。”有个人懒洋洋地吆喝,声音从更远的地方传来,“你把小姑娘吓坏了。”
唐收起短剑,他看着克丽丝塔,冷笑了一下:“你本应该死在那个小房子里,以后要惜命。”
克丽丝塔半点高兴不起来,身旁有这么几个危险分子谁也不能放松下来。
“你们要做什么?”小公主颤声问。
唐偏了偏头,另一个人就笑着点燃了油灯。
“还是让这位先生给你解释一下吧。”
“谢啦,罗纳德。”被光线映照出身形的人说。
那是个青年男子,二十多岁。棕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眯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
不过他的穿着打扮十分古怪,克丽丝塔皱起眉头。她从没见过有男人穿桃红色的衣服,更不要说在袖口上打一圈蕾丝了。
罗纳德把油灯递给韩山,和唐往楼上走。克丽丝塔紧张地注视着他们,“他们要去哪里?”
韩山言简意赅:“喝酒?我不知道。”
“那你呢?你要把我怎么样?”克丽丝塔紧紧盯着韩山。
然后她发现韩山在把椅子往后挪。
克丽丝塔有点迷惑,她轻轻歪了一下头,“怎么了?”
“没。”韩山有点尴尬,他不太习惯被女孩子这么紧紧盯着。
“嗯哼!”他清清嗓子,“我是韩山。”
克丽丝塔点点头,“你好,韩山先生。”
然后韩山就没话说了。
快动啊,我的大脑。他在心里焦急地喊道,气氛已经彻底冷了啊!
韩山内心世界越复杂,他的脸色就越严肃,离克丽丝塔就越远。在少女莫名的注视下,韩山就是一脸严肃的不停后退。
“等等,”少女终于忍不住了,“你在干什么?”
韩山沉默片刻,“观察。”他淡淡道。
克丽丝塔心里一冷,果然如此吗?她早就听说,有专门鉴定俘虏价值的人存在。他们给女性标价,把她们当成货物,最后收取一笔中介费。
她艰难地爬起来,挺直腰杆。光线照在她莹润的脸上,也照亮了她的坚强。
“那么,依你来看,我值多少钱呢?”她冷笑道,“死掉的我,又值多少钱呢?”
克丽丝塔下定决心,如果她继续被羞辱,她就咬舌自尽。
妈妈,你会为我骄傲吗?少女心想,因为恐惧和骄傲,她纤弱的身体微微颤抖。
韩山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向金字求助:“喂,一张R卡可以兑换成多少财富值?”
金字回应神速。
就算是R卡,公主卡也是无价的,任何牵涉到金钱的事情都是对它的亵渎】
就是这个!
韩山看着克丽丝塔苍青色的眼睛:“活着的你是无价的,”他一字一顿,“任何牵涉到金钱的事情都是对你的亵渎。”
克丽丝塔明显呆了一下,雪白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涨红,“你你你你你这叛党,恶贼,竟然用这种无耻的办法消磨我的戒心。”她双手护胸,警惕地看着韩山,“你用这种方法玷污了多少纯洁少女?叛军头目!妓夫!”
什么!竟然猜中了我的真实身份?
韩山暗道不愧是公主,三言两语就推理出了我的信息。他冷笑了一下,突然站起,大踏步走向克丽丝塔。他行动太突然,克丽丝塔吓了一跳。少女像受惊的兔子那样捂住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韩山。
“你,你要干什么?”
韩山居高临下,“这里是我的地盘。”他吐字清晰,“而你,对我们有用。”
迎着克丽丝塔疑惑的眼神,韩山继续说:“伟大的狂猎】,委托我折辱你,使你失去尊严。”
看着克丽丝塔明丽的双眼失去高光,韩山在心里默默对她道了个歉。他不知道唐和罗纳德是否在用某种方式监视他,一切还是要以小心为上。
克丽丝塔反应过来之后,她第一时间就狠狠咬下去。
黑烟倏的出现,然后凝聚成人形。一直笑嘻嘻的罗纳德从半空中浮现,他一伸手就卸掉了克丽丝塔的下颚。
“小心点,新来的。”他冲韩山友好地笑笑,“这次就不用谢了。”
韩山暗道好险,刚才他但凡对克丽丝塔释放一点善意,他就会被一旁窥视的罗纳德杀鸡一样干掉。
“你是巫师?”韩山问。
罗纳德不置可否,他再次化为黑烟,向外面飘去。
下巴剧痛的克丽丝塔眼角含泪,她疯狂挣扎,看着韩山离自己越来越近。手腕脚腕都被磨破了,红肿一片。
韩山冲她微微一笑,在克丽丝塔眼中,这简直是恶魔的微笑。
“嘘.....”他低声说,“不要再动了,我可舍不得你死。”
克丽丝塔面色煞白。
“你要学习的东西特别多,而且要在三个月内完成,所以咱们得抓紧了。”韩山一边说,一边从一旁拉过来一张大圆桌。克丽丝塔看到桌子上面有几个黑黝黝的东西,想必是恶毒的刑具。
韩山把她的手铐解开,然后把桌子拉近。
“嗯,你先用这些东西烤个松饼出来。”韩山严肃道。
?
脑内小剧场都转到火星去了的克丽丝塔迷茫地看着一桌子的锅碗瓢盆。凭气味,她能闻出来黄油,月牙果,面糊。
“原料不多,加在一起值个三十第法尔。”韩山说,“你可得给点力,我全部家当都压在你身上了。”
克丽丝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又看了一遍一桌子吃的,似乎不敢置信。
另一边韩山把炉子都生好了。
“克丽丝塔。”他沉声说。
只有父亲这么叫她,少女公主条件反射应了一声:“是!”但是因为下颚脱落,她只能“唔”一声。
“咱们开工吧,”韩山看着她,目光悠远深邃,“为了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