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人人都说缨糯是狐狸精,缨糯不承认,但那时,他们非常固执地认为,缨糯一定是狐狸精变的。现在缨糯主动承认自己是狐狸精,听到他们的耳朵里,反倒变了味道,认为一切都显得虚妄起来,心想她怎么可能是真正的狐狸精?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缨糯走到池边,慢慢地踏入其中,就见池子中伸出无数紫红色的,细长的细蛇,摇晃着,如红色的蔓藤般,一点一点地顺着她的裙摆往上爬。而四周绑在柱子上的狐狸,齐齐开始痛苦的挣扎和哀嚎起来,它们身上的伤口突然迸裂,血忽然间加快了流出的速度,就象是有人在挤命挤压他们的身体。
杨灵灵再也忍不住,纵身就想跳入地下室。
忽然,睡在地下的欧阳归宇一骨碌坐了起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回阳石髓的空瓶子。他扔掉瓶子,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尖刀,走到欧阳老四的旁边,将刀子慢慢地从他的胸前插了进去。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欧阳老四就似感受不到被刀扎一般,也不挣扎,只是惊恐地看着欧阳归宇将刀子直插没柄,然后又慢慢地拔了出来。他的思想似乎还算清醒,茫然问道:“宇儿,为什么?四叔哪一点做错了。”
欧阳归宇静静地看着欧阳老四的血涌出身体,然后就如四只狐狸般,往池子里涌去。他似乎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脸色苍白,嘴里“嗫嗫”地说道:“爸爸、妈妈、宇儿给你们报仇了。”
欧阳老四觉得这句话变相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眼睛里充满了回忆的神色,脸上都是痛苦,却是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周围听到欧阳归宇的话的人,一瞬间都变得面无血色。
缨糯站在池子中,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傻了,但她却象是受到了仪式的限制,不能走出池子,只能在里面着急。嘴里开始念着听不懂的经文,在池子里手舞足蹈起来,随着她的舞动,池子里的血开始加快了向她身上渲染的速度,此时已经过了大腿,开始向腰部爬去。
欧阳七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地上叫道:“宇儿,你是怎么哪,快快停手,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哪!”
欧阳归宇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走到四婶的身边,仔细地端详了四婶一阵,喃喃地说道:“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是啊,以前是我瞎了眼,一直当你们是亲人,可是我的父母却被你们害死了。”
四婶吓得身体僵硬,四肢开始微微地抽筋,她细声细气地说道:“宇儿,你的父母是他们害死的,我可没有加害他们一指一掌,都是你大伯、四叔和七叔的主意……啊!”
欧阳归宇却并没有放过她,就在她正说着的时候,也是一刀就从她的胸前插了进去,其位置就跟欧阳老四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欧阳归宇就象是着魔了般,不管地上的人如何哀求,他都铁石心肠地对着每一个人插了一刀。
然后,欧阳归宇目露凶光地看向了缨糯。
现在池子里的液体已经快将池子装满,里面的气泡越来越密集,可是往缨糯身上爬去的藤蔓,却在到了腰部之后,变得异常吃力起来。
缨糯舞动得越来越急,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汗珠正在大颗大颗地冒出来。欧阳归宇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细声细气地问道:“怎么样?七婶,我给你加了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感谢我。”
缨糯脸上苍白如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她想使自己的声音变得亲切一些,可是却只能发出鸭子般难听的话,说道:“宇儿,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慢慢查出来的。”欧阳归宇盯着刀尖,一字一顿地说道:“虽然你们将大部分的家丁都杀死了,但有一个幸免于难,他当时就藏在树上,看到了你们所有人做的好事。”他在池子里走了几步,拿刀子向缨糯砍了几刀,但都因为距离太远,并没有砍到。他也不气馁,梦呓般的说道:“祖祖,大伯,四叔,七叔。你们好狠啊,我爸爸妈妈何其无辜,他们只是不愿意听从你们的摆布,你们就要那么对他们,为什么,为什么啊?”
四婶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对生还,已不报希望,她有些疯狂的笑道:“哈哈!为什么?这还有什么为什么吗?你妈妈是仇家之女,你爸爸不听劝告,非要跟她成婚,还怀了你这个孽子,真该在你还没有生下来之前,就杀了那个贱人。”
“我懂了!”欧阳归宇说道:“他们又碍着你们什么哪?我妈妈即使是仇人之女,她可曾加害你们一拳一指?”
欧阳老大年纪最大,虽是最后一个被刺的,但却是最先抵受不住的,此时他突然就如回光返照般地坐了起来,以手捂住胸口,说道:“事以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恨老祖宗一生为家族的发展而努力,梦想着欧阳家千秋万代,想不到今天全都成了流水,哈哈哈哈!”他低声笑道:“欧阳归宇,我就是到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之后,他仰天倒下,气绝身亡。
欧阳老四在看到老大身亡之后,心里突然想到什么,眼眶崩裂,狠狠地瞪着欧阳归宇道:“毒蛇是你放的?”欧阳归宇哈哈笑道:“是啊,可惜没有咬到该咬的人,不过咬到你也算报应不爽,是不是很痛?”欧阳老四将眼睛向缨糯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肿得透亮的手臂,说道:“唉!报应啊,报应!”说完之后,魂归冥府。
血池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可是绑在柱子上的狐狸却仍然还没有死,但从它们身上流出的血却越来越少了,死去只是迟早的事情。
当欧阳老七最后一个死去之后,欧阳归宇再次将目光移到缨糯的身上,此时从池子中漫出的液体已经爬上了缨糯的胸膛,还在艰难地往上攀爬。颜色也越来越深,就象是桃树下紫红色的根须,在逆天而长。缨糯的舞姿越来越无力,但她还在咬牙舞动着。
欧阳归宇一步一步走近,终于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缨糯眼睛里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流了下来,她哀求道:“宇儿,看在婶婶这么多年来对你好的份上,你就绕了婶婶吧,婶婶只等仪式一完,就离开这里,这个欧阳家全是你的,我不带走任何一样东西,好么?”欧阳归宇痛苦的捂住胸口,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就这样握着尖刀,狠狠地向着缨糯的胸前扎去。
就在这时,缨糯突然扭动了一下身子,欧阳归宇手中的尖刀擦着她的身子刺空,在欧阳归宇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缨糯在空中舞动的手,就全都落了下来,狠狠地打在他的头上,欧阳归宇措手不及,被打得摔倒在池子里。
缨糯不依不扰地抬起脚,照着他的头部踩下去,欧阳归宇翻身躲过,向远处爬去。缨糯的动作立即就迟缓下来,缠绕在她身上的藤蔓,限制了她的行动。欧阳归宇在远处站了起来,呼呼地喘了几口气,吐出嘴里腥气深重的液体,开始呕吐起来,缨糯开始向他相反的方向移动。欧阳归宇再吐了几口,站直了身子,举着刀子又向缨糯走去,紧接着两人你来我往地斗在了一起。
洞外的杨灵灵看到这里,立即跃进洞里,跑到绑着老狐狸的柱子旁,用嘴开始咬绳子,还好绳子本身并不算结实,被她几口就咬断了,救下狐狸父亲之后,她又跑到绑着狐狸兄弟的柱子旁,将他们一一救了下来。
可是,此时他们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弱得爬不起来,根本就不能起身逃跑。杨灵灵咬着老狐狸向外拖了拖,却发现就是这几下折腾,老狐狸的气息立即又弱了几分,她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血池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杨灵灵抬头看去,只见缨糯的小腹上插着一把尖刀,直至没柄,她一双手在旁边挥舞着,想拔又不敢拔,而欧阳归宇却站在一边弯着腰直喘粗气,整颗眼珠已经变得血红。
缨糯慢慢地摔倒在血池里,死不瞑目。就在缨糯死亡的同一时间,被杨灵灵救下的四只狐狸也立即死去,只是在死去的一瞬间,狐狸爸爸睁开眼睛看了杨灵灵一眼,眼睛里既不舍,又难过,只见他张嘴发出了一个不明其意的音节“幻”。
杨灵灵就感到一股气息从池子的中央升起,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旋涡,卷动了空气中的神秘因子,一头钻进她的身体。她身不由己地奔跑起来,从洞口纵身跳了出去。之后,这股气息带着她跳上狗笼,越过了高墙,一直跑到了旷野里。在狗笼上时,她低头看了一眼,看到所有的狗嘴,都被一条带子绑得严严实实,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就在她不知道这股气息,想将她带到何处去的时候,突然发现那股气息开始飘散,只是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立即就觉得自己的头开始发晕,身体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就在这时,她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灌木丛,本能地钻了进去,随后就昏倒在地。